季女士本就慌亂的臉一瞬間毫無血色,捏在手裡的毛線帽被揉成一團,她結結巴巴的開口:“賣......賣了,我這個病要花一大筆的錢......”
楚瑤拖長了聲音“哦”了一聲,“您天天住院,誰給您引薦的買家,顧塵淵嗎?”
沒等季女士開口,楚瑤又道:“季嬸您最好想清楚了再回答,一個謊言要用一百個謊言來圓,就怕您圓不過來。”
季女士低垂着腦袋不吭聲了,一副無論楚瑤說什麼,都不準備再開口的架勢。
楚瑤見她半響不動,也沒逼迫她什麼,拿起手中的包包站起身,擡腳往外走。
季女士見她出門,立即去抓床頭櫃上的手機,肖潇見狀,快步跑過來,劈手奪了季女士拿到手的手機,站在床沿邊:“抱歉,這手機暫時我幫您保管。”
她走到門口,順手反鎖了病房的門。
楚瑤在長廊站了一會,拿起手機看了眼信息,擡腳往同一層樓不遠的病房走去,敲了兩下,門就從裡面被打開了。
夏深退開一步,側身讓楚瑤進去,待她進來後,又迅速将門關上了。
叫晴晴的女孩子坐在病床旁,神情惴惴不安,滿是緊張,不停地小幅度扭動着,坐立難安的架勢。
看到楚瑤進來,小聲的問:“楚大小姐,你要幹什麼?”
“不幹什麼。”楚瑤在她對面坐下,戴着白色手套的手指交握着,神情疏離而冷漠,透着屬于上位者的壓迫感,聲音清冷,語氣卻咄咄逼人:“問你幾個問題,回答好了,就放過你,回答不好......”
她笑了一聲,威脅的意思不言而喻。
話語留白的妙處,就是好像什麼都沒有說,卻偏偏又好似什麼都說了,足夠對方腦補一場大戲。
晴晴本就膽小,聞言差點哭了,眼裡淚花閃爍。
楚瑤本就有持靓行兇仗勢欺人的資本,她問:“你跟季女士,是什麼關系?”
晴晴戰戰兢兢:“親......親戚。”
楚瑤擡手扯斷了頸脖上一串圓潤的澳白珍珠項鍊,顆粒飽滿的珍珠掉落在地磚上發出清脆的聲響,瞬間滾落到地上各個角落。
楚瑤紅唇微勾,淡淡泠泠的開口:“這串珍珠項鍊價值六百萬,比顧塵淵送給季女士的那塊無事牌還要貴四百萬,如果她知道是你扯斷了它,不知道會不會替你賠錢給我......”
晴晴瞪大了眼睛,無辜的看着楚瑤,“不是我扯斷的。”
“這裡沒有外人,我說是你扯斷的就是你扯斷的。”楚瑤漫不經心的樣子:“你是想無端背上這一大筆的債務,還是希望我不追究順便把這串珍珠項鍊送給你。”
明晃晃的威逼利誘。
晴晴短暫的思索了一下,便坦白了:“楚大小姐,我隻是季嬸請過來的保姆。”
“噢?”楚瑤面上沒有任何意外,“你不是她女兒?”
“不是。”
“你真名叫什麼?”
“晴晴。”頓了一瞬,晴晴又道:“于晴晴。”
楚瑤挑眉:“不姓曹?”
于晴晴搖頭:“我一個打工人,當然是雇主讓我怎麼樣我就怎麼樣了,那麼多錢,把我賣了我也賠不起,楚大小姐,你還有什麼想問的?”
楚瑤嗤笑一聲:“原來如此。”
難怪每次她一去看季女士,晴晴便主動避開,甚少在她面前出現,生怕說錯了一句話。
她站起身:“沒事了,你可以走了。”
于晴晴似乎沒料到事情會這麼順利,她看着滿地散落的圓潤珍珠:“您不讓我賠了吧?”
“不用。”楚瑤心口淤堵着一口郁氣,懶得管那些珍珠散落到哪裡了,拎着包帶着夏深出了這間原本空置的病房。
幾乎是楚瑤前腳才剛回到碧水雲居,顧塵淵後腳就跨進了客廳的大門。
楚瑤坐在沙發椅上,手裡捧着的一杯熱茶還沒有喝完,顧塵淵已經站到了她的跟前。
“瑤瑤。”顧塵淵低眸注視着她,眸底淌過暗湧:“你今天去找過季嬸,還威脅了晴晴?”
楚瑤放下茶盞,毫不回避的同他四目相對,“是啊。”
她靜靜的看着他的眼睛:“你不打算給我一個解釋嗎?”
顧塵淵沉默片刻,才道:“瑤瑤,不是你想的那樣。”
“不是我想的哪樣?”楚瑤笑了,滿臉嘲弄:“原來你也知道我會多想啊?”
她站起身,見他好一會沒回答,轉身往樓上走。
還沒走兩步,手腕就被顧塵淵捉住了,男人低聲喚她的名字:“瑤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