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塵淵用的問句,可偏偏是陳述的語氣,笃定且慢條斯理的态度,就連最開始的情緒都散去了,隻剩下撕開僞裝後的平靜和冷涼。
楚瑤突然就紅了眼眶,眼前這個男人仿佛一瞬間變了樣,雖然依然是那副俊美無俦的面孔,可卻陌生的她已經不認識了。
顧塵淵收回手臂,自然垂落在身子兩側,緩緩直起身子,“你讓誰替你找的阿甘?”
他擡手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擡頭看着自己,“我猜猜。”
她的追求者雖然多,但基本沒什麼深交,他對她的交際圈一清二楚,特别是兩人結婚後,她深居簡出,也斷了往日的社交活動。
一直都在家和醫院之間跑來跑去,偶爾拍拍廣告雜志。
隻不過最近這段時間,她挑了一部劇,進了劇組,大多數時間都待在片場,要演的角色也沒有雙向的感情戲,跟男演員之間根本就沒有多少互動。
且在圈子裡,她從不跟劇裡的男演員炒绯聞,哪怕有人想要憑借她的知名度捆綁銷售自己,掂量一下她身後明耀集團的實力,很快便打消了這個念頭。
他安排在她身邊的保镖也沒跟他反饋楚瑤在片場跟哪個男女演員走的太近。
顧塵淵緩緩開口,語調不疾不徐:“不可能是宋祈年,她沒這個本事,也不可能是江知越,你非常讨厭他,就算他想賣你這個人情,你為了谷清音也不可能求到他的頭上。”
“曲維舟?”顧塵淵腦海中閃過一張俊朗的面孔,臉色一瞬間沉了下來:“你找曲維舟了?”
楚瑤雙眸通紅,眸底一片濕潤,隻是強忍着沒有讓眼淚流下來:“我找了誰,這很重要嗎?”
顧塵淵恍若不敢置信:“他在你的訂婚宴上不顧你的死活抛棄你甚至當衆劈腿你表姐,你竟然還跟他有來往。”
楚瑤有點搞不清這個男人的腦回路,“如果不是你暗中故意制造機會,他們倆未必會這麼快在一起吧,曲維舟和我表姐也不會在訂婚宴上當場給我難堪。”
顧塵淵面色陰雲密布:“如果不是郎有情妾有意,再怎麼給他們制造機會,他們也不會滾到一起。”
“你現在知道他們在一起的真相,開始怪我了?後悔了?”
楚瑤撇開臉,雖然已經知道了真相,可被他親口承認,仿佛在心口處撕開了一道傷口,鮮血淋淋。
楚瑤沒有回答他的話,隻問:“當初你帶我去你家,是一開始就謀劃好的?”
“你想問的是什麼?”顧塵淵側臉的咬肌緊繃着:“問我蓄謀已久還是故意對你好,讓你放松戒備後順便拐你上了床?”
楚瑤:“是蓄謀已久嗎?”
“是。”
“是故意讓我放松戒備順便再拐我上一床嗎?”
顧塵淵沉默了一會,才緩緩開口:“是故意讓你放松戒備,想要讓你像小時候一樣信任我依賴我。”
“我沒想到你會醉酒,更沒想到你醉酒後在我懷裡依然叫着曲維舟的名字。”
“我抱你去卧室的時候,問過你可不可以。”
楚瑤:“我說可以了嗎?”
顧塵淵:“你當時醉的不清,沒有回答我,我就當你默認了。”
楚瑤:“所以,你從頭至尾,都是清醒的?”
顧塵淵:“是!”
“啪”的一聲,響亮的巴掌落在顧塵淵那張白皙俊朗的面孔上,楚瑤從喉骨裡溢出兩個字:“畜生!”
顧塵淵臉上紅色的巴掌印迅速顯現出來,他的頭偏離了兩寸後,很快又轉過來,唇角浮出一抹溫柔至極的笑,“就算當個畜生,也比隻被你當哥哥好。”
男人帶着薄繭的粗粝指腹撫上她細嫩白皙的臉,“瑤瑤,曲維舟早就不屬于你了,我才是你名正言順的男人,我不喜歡你跟所謂的前男友再有任何的交集和來往。”
他甚至都沒有用那種威脅冷厲的警告口吻說出這句話,隻是平平淡淡的語氣,可楚瑤依然從男人的語氣裡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毛骨悚然。
就好似從各種書裡跑出來的那些長相俊朗的斯文敗類,人前彬彬有禮,謙遜溫潤,是道德禮儀的表率,人後對她露出危險的獠牙,靠近便能聞到他身上的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