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瑤主動挑起了個顧塵淵壓根不願提及的話題:“你知道我為什麼當着片場所有人的面扇沈木兮一巴掌嗎?”
“她跟你說,你手術那一晚,我根本不顧你的死活,待在他們母女身邊,你很生氣......”顧塵淵低聲解釋:“不是她說的那樣,我也很擔心你......”
“不是。”楚瑤打斷他的解釋:“不論她想要達到的目的是什麼,她闡述的也算是事實了,我并沒有因為這個生氣,更何況,我楚瑤也不是那麼愛生氣的人。”
顧塵淵:“那是為什麼?”
“她罵我仗着家世好長得漂亮倒貼你,跟我爸老家那邊的人一樣,罵我是賠錢貨,而且,她故意掐我的手臂,力氣又大,恨不得掐掉我手臂上的一團肉,我甩又甩不開,幹脆動手了!”
楚瑤自嘲一笑:“你們得了我楚家這麼多好處,還要在背後這麼貶低我,我當時覺得我跟我爸爸在你們這種人眼裡就是個笑話,一腔恩情還不如拿去喂狗!”
顧塵淵眸底的神色變了幾變,歸于一片翻湧的暗芒,最終沉寂下來,男人喉結滾動,嗓音又低又緩:“瑤瑤,我從來沒有這麼覺得!”
“你當然不會這麼覺得,比起又卑又亢既要又要的她們,顧總也算是不卑不亢的典型了。”
“隻不過,每次我稍微動搖了一點,覺得婚姻裡沒有愛情也沒什麼大不了,至少也能相敬如賓的過下去的時候,就有人身體力行用實際行動告訴我,跟一個不愛你的男人在一起,是多麼糟糕的一件事,簡直糟透了!”
“你如果足夠愛我,她們就算心存妄想,至少也會掂量掂量,不至于這麼肆無忌憚。”楚瑤手掌抵在他的肩膀上,用力将覆在身上的男人推開了些,裹緊了身上的毛毯:“顧總,我頭疼,又困得厲害,實在沒精力陪您愉悅的聊天了,您就行行好,讓我好好睡一覺吧。”
她說完,腦袋往窗外的方向偏,閉上了眼睛。
顧塵淵落在膝蓋上的手指握緊了松開,松開了又握緊,他眸色沉沉看着她眉宇間帶了一點煩躁卻又安安靜靜的睡顔,心口仿佛被撕開一個洞,連呼吸都牽扯着絲絲縷縷的痛。
下了飛機,黑色勞斯萊斯接送他們到下榻的酒店,楚瑤耳邊徹底清淨了,一路閉眼假寐,直到進了總統套房。
天色已經大亮,楚瑤看了眼時間,已經早晨七點了,楚瑤吃了點早餐,裹着拖到腳踝的流蘇披肩,懶懶散散的打了個哈欠,問顧塵淵:“我是要跟你去談合作呢還是就在酒店裡休息?”
顧塵淵眸色動了動,最終似乎改變了主意,問她:“你想跟着我,還是就在酒店休息?”
楚瑤扭身坐到沙發上,扔了披肩:“當然是留在酒店喏。”
顧塵淵點點頭:“那你就在酒店休息,别亂跑。”
楚瑤雖然已經沒什麼困意了,卻樂的自在,打開套房的窗簾,從明亮的落地窗外俯瞰北城遠處的風景。
顧塵淵把楚瑤的行李箱提進來,放在地上打開,又把裡面的東西全部規整好,放在适當的位置,方便她随手取用。
楚瑤回過頭來時,無意中看到這一幕,怔了怔。
她想起來前兩年來北城拍戲,下手沒輕沒重把遊文燦打進重症監護室的那段時日,他也是跟她住在一起,也是這麼細緻周到的替她做好這些小事。
楚瑤眼眶突然有些酸,她忙轉過頭,繼續看着外面深秋蕭瑟的景緻。
清理好行李物品後,顧塵淵提着電腦包打算出門了,依然不忘回頭叮囑她:“不要亂跑,就在酒店待着,這裡是顧家的地盤,我不放心你一個人在外面閑逛。”
話說的這麼委婉,跟禁足有什麼區别?
楚瑤正要發脾氣,突然想起了什麼,原本要說出口的話在唇邊打了個轉,變成了嬌嗔的埋怨:“那你大概什麼時候回來?”
顧塵淵眸色微動,似乎沒料到她會是這個反應,神色柔和了許多:“可能會有點晚,你不用等我,早點睡。”
楚瑤不肯,堅持問他:“到底什麼時候?我被你吵醒了又會睡不着。”
她不管不顧,幾乎是命令的語氣:“十點,不能再晚了,再晚你就不要回來了,我就等你到十點。”
顧塵淵上前兩步,站到她的跟前,手掌扣住她的後腦勺,低頭吻在她的額頭和唇瓣上,啞聲道:“好,我十點回來。”
他甚至有些依依不舍:“我先走了,有什麼事給我打電話,或者找門口的保镖,如果在套房裡待得實在無聊,就讓他們送你去我談工作的地方。”
楚瑤皺了皺挺翹的小鼻子,依然是那副嫌棄的表情。
顧塵淵終于走了,楚瑤站在門口,看着他穿過長廊進了電梯,又等了好一會兒,确保他已經下到一樓大廳了,又看了眼跟幾尊守門神一樣杵在門口的保镖,“嘭”的一聲關上了套房的大門。
楚瑤立即進了卧房,關上了門,掏出手機撥通了夏深的電話:“告訴商時序,計劃提前了,今晚就行動吧。”
“今晚?”夏深靜默片刻,“時間會不會太倉促了?”
“不出意外的話,今晚十點半,是最好的時機。”楚瑤壓低了聲音:“我會想盡辦法拖住他,商時序也有十幾個小時的時間來安排這件事,顧塵淵這幾天暫時不可能回江城,錯過這次,下次還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