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溫語蓉公司的時候,正趕上她下班,這次李禹沒有停在外面等她,而是把車開進了地下車庫。
下班點一到,去停車場的人激增,李禹等了一部又一部電梯,終于在第五趟電梯打開的時候,看到溫語蓉和曾凱從電梯裡有說有笑走出來。
曾凱人高,一眼就看到了李禹,果斷打了招呼閃人,可不想引醋上身。
“?”溫語蓉後知後覺,等曾凱走了,人群從門口散開,才看到等在一邊的李禹。“告訴我哪個區就行啦,萬一我不從這部電梯下呢?”溫語蓉碎碎念,被李禹牽着手,往車庫後邊的方向走。
“出來站會兒,舒展一下筋骨。”李禹閑閑地說,在路口轉個彎就看到了自己的車。
“晚飯吃什麼?我餓了。”溫語蓉向司機笑笑,打了個招呼。
“約了兩個設計師,陪我去見一下。”李禹拉開車門,護着車框讓她坐進去。
“什麼設計師……我去,斷貨了,你買到啦?”溫語蓉一眼就看到了座位上的盲盒,轉瞬就把要問的話忘了,剛坐定她就把盲盒放在腿上,反複摩挲着盒子。
“新到店讓人去搶的。”李禹嘴角噙着笑,坐到她身邊,伸手攬她腰往自己這邊扯了扯,等她貼着自己身側,才松開手,讓司機開車。
不送大牌送玩具,老闆玩得可真低齡。司機看一眼後視鏡,溫小姐正在扯盒子外面的塑料膜,好像挺費勁,找不到撕扯口。
“這玩具還搞饑餓營銷,市場放一點點貨出來,造成萬人空巷的假象?”李禹伸手,從旁邊塑料膜接縫處找到一處翹腳,随手一撕,膜就破開了一條大口子。
“搞人氣呗,很多商家都用這招。”溫語蓉順着口子輕松撕完外膜,把垃圾丢在腳邊的袋子裡。
“聽說這玩意能升值?”李禹坐在一邊,看着她撕開盒子上的芝麻線,揭開蓋,露出大盒裡面碼得整整齊齊的兩排共六個小紙盒。
“一個玩具,能升值多少呀?就是再熱的款,過兩周還是會跌價,雷款就不要說了,開盒即跌價,腰斬也是常事。”溫語蓉取出一盒拆開,僅從裡面拿出一張卡片,看一眼,随口說:“雷。”
李禹不是太聽得懂,淨在邊上看她拆盒玩,反正挺幼稚的,但他喜歡看她抽,跟着她又是雷、又是熱的會兒抱怨,忽而開心。
整個一端拆完沒有出隐藏,熱款、雷款倒是都集齊了。車裡空間有限,她也僅僅拆盒不拆袋,看卡片完事,打算回去再一個一個拆袋細細品。
“沒隐藏?”李禹看着她把盒子重新放回大盒裡,好奇問。
“沒有。”溫語蓉搖頭,不以為意:“這套隐藏一般,以後想要,去島上收一個。
“這還能收?”李禹眨眨眼。
“嗯。普款和隐藏有重複的,都能放到島上去賣。”溫語蓉忽然想到那套生人,李禹竟然動員整個公司給他一盒一盒拆出隐藏,就覺得他莫名可愛。嘴角壓不住笑,扭頭在他臉側親了親,輕笑道:“謝謝。”
突然被親,李禹嘴角都快壓不下來,一直抿嘴唇裝鎮定,内心已經開了一座花園農場。
而此刻的前排兩位,内心OS:好飽,狗糧又吃撐了。
車子最終停在一間餐廳門口,李禹領着溫語蓉悠然入内。
又見洋餐,溫語蓉實在沒什麼胃口,想到十分牛排十分老,三分牛排三分生,她都忍不住哀歎一聲。
來到預定的座位,已經有一老一小兩個男人在位子上等待,見他們來了,立刻殷勤地起身,打着招呼,等他們落座,才客套地坐下。
一番寒暄後,溫語蓉才知道,對面坐的兩個人,是來自于同一間公司的兩個室内設計師,年紀大的叫老鄭,年紀輕的叫MARK。
一番互相介紹後,老鄭率先遞上兩本大冊子,殷勤地說:“這是兩種不同房型的經典案例圖冊,兩位可以看一下,喜歡什麼風格,有什麼要求都可以提,等元素都集齊了,我們會細化分析,最終出設計稿。”
“好。”李禹接過,轉遞給溫語蓉。
“?”溫語蓉莫名拿着畫冊,硬着頭皮翻看。這的确是兩本針對不同房子的案例手冊,一本是關于别墅的,一本是關于大平層的。她看了會兒,還覺得挺好看,花花綠綠的,像看插畫集。
翻了一遍,她看到一款幾乎是清水混凝土為底的設計稿,挺裝的,透着股設計師獨有的匠氣,旁邊還寫着“侘寂風”三個字。
侘寂不就是破敗、殘缺嗎,破敗的牆、年久損毀的水缸、殘破的物件堆在角落……粗看,你都能說它是侘寂,還可以美其名曰:外表粗糙,内在完美皆是侘寂美學。
唉,這年頭有個名詞就非得用到爛為止,就像斷舍離,斷絕非必須之物、舍棄消耗自己的人、離開執念固執,現在三合一,全成了丢丢丢,丢東西。
溫語蓉挑挑眉,看着那套“侘寂風”的稿子,看上去隻有偷工減料的假意粗糙,哪裡有什麼内在美了。
“有喜歡的嗎?”老陳看她翻了會兒,試探性地笑問。
“一時半會兒說不上來。”溫語蓉合上手冊,抱歉道。她一俗人,見到好看的就挪不開腿,這冊子裡雖然有幾款挺裝B的,但是有幾套也是真好看,讓她挑還有點糾結,得回去再仔細瞅瞅。
老陳點頭笑道:“沒關系,您先看,過幾天我們新印的冊子就到了,我再寄給您看,裡面增了幾套最新的經典案例。”
“好,謝謝。”溫語蓉笑笑,把冊子放在腿上,因為它太大了,桌子那麼小,根本沒地放。
“袋子給我。”李禹喝着酒閑閑地說。
MARK立刻送上紙袋,李禹接過,從溫語蓉腿上拿走冊子,裝袋靠桌角放好。
“人給我提前都空出來,定了款就可以開工。”李禹淡淡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