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樣一個乖張瘋批,居然對肖裎殺人的秘密,守口如瓶14年。
“栎,我為你報仇了!天上地下,沒人能為你做到!”
來處與去路,天地一片白茫茫。
歲月溯洄,過去種種呼嘯而來,貫通了俞栎、林栎、Alex的全部時空。
暖融融的燈光下,俞栎握住一個亮晶晶的圓環,怔然良久,望着内裡的“雲”字沉默。
“雲,驚雲,驚雲。”
“我管他!”
“我不能忍受自己無法愛你!”
“要是咱倆都活着,第一件事就是跟你上床。”
“霍驚雲,我反悔了……”
經年的回憶隔着重巒疊嶂,他無數次跋涉未果,在漫天大霧裡失聲痛哭。而一千個日夜的陪伴,卻在日月流逝中如呼吸天成,獨一無二的薄荷香、肌膚碰觸時粗糙的槍繭、剛硬的毛寸、每天必說的“我上班去了。”
“給你帶了好吃的,馬上到家。”
注視着它,俞栎顫抖着手想将它套上中指,擡頭正撞見開門進來的霍驚雲。
“等了我很久吧?”這是三年多來,俞栎第一次主動打招呼。
霍驚雲一愣,不知道他問的是什麼。
俞栎舉起戒指,小心翼翼戴在右手中指:“買戒指的時候你說,如果有一天我們走散了,能憑這個認出彼此,還作數嗎?”
霍驚雲粗重地喘息着,不敢想象,更不敢作答。他懷疑這輩子運氣透支了個幹淨,自己大概馬上要死了。
“我說過要管你一輩子,我食言了。你願意怎麼樣都行,包括,”他哆嗦着吸了口氣:“跟我分手。”
手裡海鮮粥轟然墜地。
兩個人就這麼對峙。如隔山海,如過三秋。
霍驚雲終于崩不住“操”了一聲,偏頭以抗拒自己的狼狽,又□□了把臉:“還以為,你再也認不出我了。”
老成持重原來都是假象,他眼裡明明在笑,卻已經淚流滿面,他沖上去将俞栎重重抱在心口:“你欠我一輩子,怎麼敢……跟我提分手!”
哭包的委屈排山倒海。
俞栎吻幹他的眼淚,複又流出,又顫抖着摩挲他瘦削卻依然桀骜的臉:“我……想你了。”這下哭包更委屈了,俞栎的頭頂像是下了場經年的雨,又濕又粘,自己明明有潔癖,卻一點意見不敢提。
俞栎知道,與困于混沌的自己相比,愛人就在身邊,卻形同陌路的霍驚雲着實更慘。所以從今往後,他大概要事事縱容這個大哭包了,包括眼下這雙得寸進尺的爪子。
俞栎的一切,霍驚雲都迫不及待要狂吻、占有,抓握在手裡,以急風驟雨的速度攻城略地。他眼眶和眼球通紅,看起來可憐極了,手上力道可怖極了。
俞栎還沒來得及給他解開扣子,就被他一怒之下扛到肩頭,沖進浴室“砰”地踢上門,開始瘋狂讨要俞栎欠了一輩子的債。
夜深千帳燈。俞栎□□醒的第N次,兩個人像剛出水的湯匙一樣側躺着看照片。
“我早晚死你手裡。”
“都三年了,你還沒适應我?”霍驚雲假裝生氣。
俞栎急了,強支着眼皮反問:“你說的是人話嗎?三年來,咱倆幹沒幹什麼别人不知道你不知道嗎?”
“行行行,知道,知道,就是讓你勤加練習,當然了,我也會勤修苦練。先别睡,跟你報告個情況。”
俞栎已經困得睜不開眼,哼唧着說:“嗯?”
“明天晚上隊裡要來咱家吃飯。你都認識,blablabla……”
“嗯……”
“原來你不是答應跟我結婚,這事兒得好好辦,我先跟家裡合計合計,你有什麼想法?”
這就是他偷換概念了,自己可連婚都還沒求,心裡已經從0到了100。
“嗯?”霍驚雲的聲音低沉磁性,可俞栎三年來,實在沒睡幾個踏實好覺。
他呼吸輕緩,第N+1次進入了夢鄉。身下又憋起邪火的霍驚雲磨了磨牙,沒忍心繼續算賬,他給俞栎蓋好被子,便蹑手蹑腳起身,收拾起滿地狼藉。
他無論如何都睡不着。
一切就緒,他鑽進書房開始寫筆記,那是救回俞栎以後形成的習慣,随着電腦光标閃動,上面密密麻麻記滿了幾十萬字,有自己的心願清單,還有每天發生的事,基本就是圍繞着俞栎記的。
直到今天,他終于可以踏踏實實敲下四個字:他回來了。
然後就是盤點明天要做的事情,什麼洗衣買菜、先送他去學校然後直接出外勤……寫着寫着,甚至寫到了婚禮籌備。
不知道什麼時候,他感覺身後有人,轉身時發現俞栎已經站了許久。
“睡醒了?”
“超人先生,”
這一叫可不得了,霍驚雲又驚怕起來:“你你你是……Alex?”
“不,我是俞栎,你是我的超人先生。”他淺笑着往他身邊走。
驚魂方定的霍驚雲這才敢張開臂膀,将俞栎緊緊攬在懷裡。俞栎一一記下了霍驚雲的心願,他心裡也有個清單,其中一個同霍驚雲的一模一樣。于是,他看着霍驚雲猶自紅紅的眼睛,搶先一步吻上他的唇實現心願:
“我愛你,跟我結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