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他請吃飯都不被允許嗎?還有人權嗎?
夜色漸深,林殊放下手機,看向窗外。
外面濃墨一樣漆黑,今夜連月亮星星都沒有,隻有遠門口上方兩盞燈籠,搖搖晃晃,發出幽幽的紅光。
“都早點睡吧,晚上不要再出去了。”林殊收回視線,囑咐了大家一句,就率先躺平挺屍。
衆人見他要睡了,也不好再熬。
熄了燈,屋内頓時變得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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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24點,段家東屋内。
林殊慢慢睜開眼睛,身邊是交錯起伏的鼾聲。他爬起來,慢慢走到床前。
床上的人呼吸綿長,應該是在熟睡中。
林殊想了想,對着宋濯念了一段安神咒。
安神咒可以加深睡眠,又不會讓人睡死過去。如果有巨大的聲響,被施咒人還是可以迅速醒來。
林殊看向窗外,明日就是段老太太說的滿月酒,他直覺這個滿月酒和那個被養的小鬼有關。如果一切如他所想,那還差一個金命格的孩子,所以今夜必然會有異常。
昨夜他是淩晨1點30出的東屋,二樓三樓都沒見段老太太和孩子的身影。而段老太太是在2點左右唱了童謠哄孩子,然後是孩子大笑。
那就意味着2點前老太太不在段家,最起碼1點30到2點是肯定不在的。
段家老太太去了哪?今天也會同一時間不在嗎?
林殊想了想,今天出來得早,時間應該夠的。
保守起見他沒直接往樓上沖,他今天準備在一樓及房屋周圍看看。
林殊悄無聲息地沿着院子走了一圈,院子有個後門,後門旁是單獨修建的廁所。他走到後門那,撥開插銷,門“吱嘎”一聲打開了。
門後是一片漆黑的竹林,竹林中間還有一個小房子。
林殊眯眼打量了下,似乎是個關牲口用的。
他走近兩步,一陣惡臭撲面而來。
林殊嫌惡地退後兩步。
看來是個豬圈。
突然林殊頓了下,他盯着那豬圈裡的豬又看了兩眼,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他突然笑了一下,在這夜裡顯得尤其瘆人。過了會他什麼都沒做,隻慢慢轉身走回院子裡。
他扭頭看着左側的廚房,也就這個廚房沒看過了。他擡腳往廚房走。
廚房不算小,有現代的電飯煲,炒鍋,也有老式的竈台。門後是一個巨大的冰箱。
林殊在宋濯家見過這個,知道怎麼使用,于是不作他想直接拉開了冰箱,冰箱裡堆滿了菜和肉,最下面兩層是抽屜式的。
林殊盯着那抽屜看了一會兒,随後擡手慢慢地拉開了第一層抽屜。
裡面是一些凍魚和凍肉。
将抽屜推上,他又拉開第二個抽屜。
“咕噜噜”。
一顆硬邦邦,圓滾滾的東西在空蕩蕩的抽屜裡滾動了兩下。
那是一顆頭顱,一顆巴掌大的未足月寶寶的頭顱。他的眼睛閉着,長長的睫毛上布滿了冰霜,仿佛睡着了一樣。
林殊表情冷了冷,盯着頭顱看了半晌才緩慢地将抽屜又推了回去。
看來不能再拖了。
林殊看了眼漆黑的夜空,他口中念念有詞,随後隻見人影一閃,林殊便從段家門口消失了。
*
石斛突然被一陣尿意憋醒了。他翻來覆去,有些懊惱晚上西瓜吃多了,這段家雖然處處透着古怪,但段老太太飲食上倒是不小氣,招待得很好,吃完晚飯還上了一個黑皮大西瓜,特别甜,他一沒留神就吃多了。
他扭頭看了看黑漆漆的外面,有些不太想出去。他不由得埋怨了下段小強,怎麼蓋了樓房了,不知道在室内蓋個衛生間,上廁所還要跑出屋,真麻煩。
但尿意來得兇猛,膀胱脹得有些疼,石斛實在忍不住了,于是拍醒了潘大海。
“玉竹,陪我去上個廁所。”
潘大海一聽上廁所,瞌睡醒了,連忙問他:“你不能憋憋嗎?”
石斛氣死了,但怕吵醒宋濯,壓着聲音怒道:“艹,老子就是憋不住了,才叫你的。”
潘大海很抵觸:“可是,林大師說了叫我們晚上别出去。”
“别一天天林大師林大師,他叫你吃屎你吃嗎?”石斛簡直無語了。
誰知潘大海沉思了一下,說:“如果林大師說吃屎對我有幫助,我會吃的。”
“我幹!!”石斛震驚了,見過腦殘粉,沒見過空腦粉,這他媽已經迷失了自我了吧?
又是一陣痛意從膀胱傳來,他忍不住了,一把抓住潘大海說:“快點,我很快的,1分鐘都要不了,你要不去,我下個月扣你績效。”
“艹!”
潘大海沒法,也看出石斛很痛苦,隻能爬起來陪他出去,臨出去前,他也不知道怎麼想的,順手把壓在枕頭底下的那張符紙揣在了懷裡。
就是之前那張莫名其妙出現在他口袋裡的驅邪符。
兩人打着手機燈,摸索到堂屋後面,石斛進去前還囑咐潘大海,“别走太遠啊,我撒泡尿就出來了。”
“行行行,你快點吧。”潘大海催促道。
石斛捂着肚子進了衛生間,摸索了半天也沒找到電燈開關,等不及了,于是他将開着手電的手機放在洗手台上,又匆忙去解褲子。
籲……一陣舒爽。
石斛低歎了一聲。
就在這時,“沙……沙……沙……”一個奇怪的聲音突然響起。
石斛一驚,吓得尿都斷了。
哪裡傳來的聲音?
他心裡有些發毛,于是輕叫了一聲“潘大海?”
“叫我幹嗎?你快點。”門外潘大海回道。
石斛放下心來,尿完抖了抖,把褲子穿好。
這時又傳來剛剛那種聲音,現在他聽清楚了,就是從他的手機裡傳出來的。
石斛眉頭一緊,是屏幕碰到水了,誤觸到什麼了嗎?
他趕緊拿起手機,然而,下一秒,他瞳孔猛地一縮——他看見手機上在播放白天拍的那個挖屍體的視頻。
但是,他分明在睡覺前已經徹底删除了這段視頻。
瞬間,石斛感覺到一股涼意從腳底一直竄上心頭,他瘋狂地點删除,但就是删不掉,石斛想關手機,将那按鈕都按燙了,視頻卻仍然在播放着。
他眼睜睜地看着那畫面上的黑色東西,一點點變大。
“沙……沙……沙……”
每動一下就響一下,每響一聲就更大一點,
在沙沙兩聲後,那屏幕整個都黑了,石斛愣了下,手機關機了?
過了兩秒不見動靜,他松了口氣,剛慶幸手機總算關機了。
下一秒,“嘭”一個血肉模糊的手拍在屏幕上。
石斛瞳孔驟然縮緊。
這次他看清了,那個黑色的東西是一具無頭的小孩屍體。
剛剛屏幕黑了,不是關機,而是屍體黑黢黢地掉了腦袋的斷口。
那手死命地拍打着屏幕像是要從屏幕裡鑽出來一樣。
但是那隻是視頻畫面啊,為什麼他能聽到砰砰的拍打聲。
那拍打聲越來越激烈,石斛卻渾身僵硬,動都動不了。
“咔嚓”屏幕碎了。
一隻血肉模糊的小手探了出來。
“我的頭不見了,你看見我的頭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