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心涯将食盤收走離開還未歸,白扶靠坐在床上看話本,突然察覺床邊有細微的動靜。
他微微擡眼,一縷真氣飄飄忽忽的往那床邊飛去,窗框被打開,熱氣鑽入屋内,一隻探頭探腦的黃色動物爬了進來。
“你去的時候不是會用法術嗎?怎麼回來還要爬窗?”
白扶走上前将橙子拎着後脖頸提了進來,随後放在桌上。
橙子用小爪子擦擦臉,又梳理了一下毛發說道:“法力用多了,差點回不來,你怎麼不告訴我那家人有仙人護着啊?差點被抓走了。”
白扶指尖輕點,桌上的茶壺竟然晃晃悠悠的自己漂浮起來,給橙子面前的幹淨茶杯中倒了一壺茶。
“嘿嘿,多謝仙師。”
橙子抱着茶杯猛灌幾口,舒坦的四肢朝天一點不在乎隐私的樣子躺在桌上。
“我先是守在宅子外面釋放妖氣,剛放一半就被一股真氣彈開,可給我吓到了,還以為這家有仙人在,後來觀察到半夜,發現真氣非常薄弱,趁着那家人睡覺我又去釋放了一點妖氣,不知是我的妖氣太多了還是怎麼,這次那真氣沒有彈開,不出意外的話,那家人應該做了一晚上噩夢。”
白扶沉吟,薛家老宅的真氣?難道是他們送去神玄閣的薛甯?不對,以薛甯的修為還做不到單獨将真氣留在家宅護院,橙子修為雖然不低,但畢竟還未修成人形,無法分辨那股真氣的來源,看來自己還是得走一趟薛家了。
正在這時房門被推開,薛心涯擦着手走了進來,見到沒有形象躺在桌上的橙子,眉頭為不可察的皺皺,卻沒有表露出來,轉而對白扶說道。
“師尊,我剛剛看到外邊有賣桃子的,那桃農可憐,我就多買了些,給了些店家讓他們多做點桃羹來解暑,剩下的新鮮就洗了洗給拿上來了。”
他從儲物戒中掏出五六個粉嘟嘟圓滾滾的桃子,上面的細小絨毛已經被洗幹淨,散發出香甜的味道。
白扶接過笑着沖他道謝,随後用真氣幻化成一把小刀劈開一個桃子遞給桌上的橙子。
“吃點吧,這一夜你也辛苦了。”
橙子抱着半塊桃子啃得不亦樂乎,完全沒注意到身邊黑衣男人眼底的不滿。
“師尊也吃吧,橙子那事辦的如何了?”
白扶咬了口汁水四溢的桃肉,将事情同他轉述了一遍,随後說道:“你父母的忌日是在明日吧?那今晚咱們就先去薛家看看那真氣究竟是何人留下的。”
薛心涯也拿起個桃子咬了一口點點頭。
待到月挂星空,白扶和薛心涯兩人已經站在薛家外面的大樹下,橙子從白扶懷中探出腦袋,望着偌大卻又寂靜的薛家說道。
“沒找錯位置,是這裡,那股真氣似乎還在,我感受到了。”
白扶将它的腦袋往裡面塞了塞,和身邊的薛心涯說道:“你在這裡等會,我去看一下。”
說罷他便消失在原地,再次出現則是在薛家的院内。
院内布置的非常齊全,小橋流水,看得出來之前建造它的主人很懂得建築之美,隻是長期沒人來打理,橋上灑滿了枯枝爛葉,地上的草地也斑駁不堪,枯死的花,和四處亂竄的蟲子。
白扶将真氣分成許多縷,從四面八方進入到着空蕩的宅院内,隐約間還能聽到内屋傳來男人的呼噜聲。
白扶低頭撥開雜亂的野草,突然他的身子一僵,真氣飛速的回到體内,一股不屬于他的真氣迎面而來,揚起他耳邊的白發。
怎麼是他的......?
白扶疑惑,思索片刻又探出幾縷真氣,和院中的另外一縷真氣打個正着。
兩縷真氣并未撕扯,而是觸碰了一下對方之後糾纏起來。
白扶皺眉,将自己的收回,轉身離開。
守在樹下的薛心涯見一襲白衣往他這邊來,擡起頭輕聲喊了句:“師尊。”
白扶從雜亂的回憶中清醒,看着站在樹下已經初見男人體魄的人,嘴角揚起一抹微笑走上前。
“師尊可查出什麼了?”
猶豫半晌,白扶覺得此事不應當瞞着薛心涯,便同他說道:“你最開始修煉的那本功法可還記得?”
薛心涯一愣,問道:“是有問題的那本嗎?”
白扶點頭:“對,那本功法上殘留着邪王陸羽天的氣息,宗門的幾位長老商議過,懷疑他當年就發覺了你的天極靈骨,想利用這本功法讓你變成他的棋子,隻是後來......”
他的話音頓了頓,想到自己莫名其妙到了薛心涯體内,成為了他口中的心魔前輩,這才讓他不再繼續修煉那本錯誤的功法。
但如果沒有發生這種情況呢?
如果他依舊在淩雲天峰養傷,那薛心涯是不是會繼續修煉那本功法?會不會真的...修煉出心魔來?
“後來師尊将我收為徒弟,還發現了功法的異樣,給我洗髓。”
薛心涯見他半天不語,主動接上了後面的話。
他垂着眼在想,其實心魔前輩比白扶更早發現他功法的不對,但對方的身份過于神秘,自己對他的話也是半信半疑,如果不是白扶說的許多東西與他的話對上了,恐怕自己都不會再搭理這個莫名其妙的心魔。
“對,護着你家的那股真氣,似乎是陸羽天的。”
白扶回頭看着靜谧的宅院,輕聲說道。
“怎麼會是...?”
薛心涯也被這句話驚到了,随後立刻反應過來:“如果邪王真的從那時就計劃将我當作棋子培養,留些真氣在這裡保護我也正常,但如果是這樣,當年為何沒有護住我爹娘?”
白扶又回過頭來看了看他,在想要不要将自己猜測的告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