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司青無奈:“不太可行,因為會被頭發紮到。而且後腦勺會憑空多出一個弱點。”
秦為傾沉吟片刻:“你這麼想,說明你有認真考慮過利用自己的畸形,将利益最大化,是不是?”
林司青一圈一圈地把繃帶纏回去,輕輕颔首。
一旁的拉爾顯然是知道他這個秘密的,莫妮卡則盯着那隻眼睛,若有所思。
秦為傾拍了拍手,将衆人的注意力拉回來:“隻好這樣了。林司青,你跟拉爾一起看監視器,我和莫妮卡貼身護衛。”
莫妮卡上下打量了一番秦為傾:“你能保護好自己嗎?”
秦為傾攤了攤手:“我不認為我的能力足以自保。不過好在這樣一來兩個戰鬥人員分開來,非戰鬥人員的安全得以确保了。”
“我居然被看作戰鬥人員嗎?”明明職位是醫療官的林司青嘀咕道。
“指揮怎麼辦?”莫妮卡拉低兜帽,“我不認為在舞會那種人流密集的地方能夠心無旁骛地指揮。”
“确實。就像我們昨天分析的一樣,如果寄威脅信的犯人要對川上小姐不利,而且限定是在舞會上,那麼可能的手段有以下幾種,第一,下毒,第二,近身傷害,比如使用利器等,第三,遠程傷害,比如狙擊等等。靠拉爾的監控和莫妮卡的貼身護衛,可以規避大多數情況,但最棘手的,是第四種。”
“第四種?”莫妮卡立刻道,“昨天的會議隻說了三種。”
“是的。第四種,是基于我們今天的安排,可能會發生的情況。昨天原本是莫妮卡和林司青兩個人結伴進場的預定,如果這次換成我和莫妮卡兩名女性,我們就必須各自找一名男性同伴。這種情況下我們必須向别的行動小組求援,而參與行動的人數越多,就越容易暴露,因此第四種可能性就出現了——我們暴露了,犯人選擇改變下手時間和地點。”
“他既然敢發威脅信預告自己犯罪的時間和地點,就表示他有萬全的策略和強大的自信,這樣的人,會因為安保變嚴格就放棄行動?”拉爾環臂嗤道。
“我隻是把所有可能性都納入考慮而已。以後你們會習慣我的作風的。”秦為傾呼出通訊界面,撥通了第一小組隊長的聯絡号碼。
令人意外的是,對方一聽說要借人跟第三小組一起執行任務,直接拒絕了,并且那個跟秦為傾關系還不錯的隊長還殷殷叮囑道:
“讓你們的莫妮卡女扮男裝都比請外援好,說真的,你能從别的小組借到人算我輸。”
“為什麼?”秦為傾在問出口的同時心有所感,看向一邊開始打遊戲的拉爾。
“你們組的拉爾·萊特實在是太有名了,我是說他那張嘴。你來之前不久,上頭有人想塞給他一個徒弟,正統IT世家小公子,天才少年不是吹的,結果第一天不知被他說了什麼,哭着跑回家了。後來……”
對方似乎還想說些什麼,秦為傾幹脆利落掐斷了通訊。
拉爾低頭玩着遊戲,耳聽八方道:“不繼續聽?”
秦為傾皺了一下眉,沒理他,群發了求援郵件。
友軍紛紛發來愛莫能助的郵件或——表情包。第一小組的隊長還把沒說完的話繼續用郵件發了過來。
——後來,不知道為什麼就發展成了整個奈落小隊的技術後援人員VS拉爾·萊特的技術戰了。但是,他們自從那次被拉爾打了個五比零,個人終端屏保還被駭成一個大骷髅頭整整一個星期之後,就不怎麼愛帶拉爾玩了。
秦為傾看完郵件,神情微妙地瞥了一眼拉爾,罪魁禍首收了遊戲道:“我先說明,我才不是那種能赢卻要故意輸的人,我可不懂所謂‘謙虛’或者‘以德服人’。”
“我還什麼都沒說,你這就滔滔不絕了一長串。”秦為傾并沒有興師問罪的意思,低頭操作着終端,漫不經心道,“以德服人的意思不是能赢卻故意輸,而是讓對方輸得心服口服。”
她說完,關閉終端,向電梯井走去:“找到外援了。”
……
第三行動小組的成員站在直達地面的電梯面前。
九号電梯井是所有出口中載客量最大的電梯,防守也最嚴密,非機密任務的情況,都從這條路走。也因此,奈落小隊互相之間碰上的幾率就大了很多。
第一小組的指揮官維娜剛跟人傳郵件說了拉爾的壞話不久,對方本人就出現在她面前,這事讓她壓力着實有點大。如果是别人她大可以仰着下巴走過去,就當沒有這個事情,可拉爾這個人喜怒無常又天縱奇才,跟他打交道,就像是把一個核彈起爆按鈕遞給一個小孩子,他什麼時候會按下去、會因為什麼炸裂離譜的理由按下去,全都無從得知。
好在拉爾沉迷遊戲,沒空理她。他低着頭在虛拟屏上飛速拼着一塊又一塊的純黑地獄拼圖,一邊還能跟上衆人的腳步,趕在門合上之前慢悠悠邁入了電梯間。
“日安。”秦為傾向她打了招呼。
“日安。”維娜把站在自己旁邊的少年往前推了推,“前幾天跟你說過的新兵,正經軍方醫學院畢業,看着不錯吧?”
對她這種老母親炫耀自己兒子的語氣,少年似乎已經習以為常,幹脆利落地一碰腳跟,敬了個禮:
“第一行動小組新人醫療官,維薩·馮·拜爾。秦長官,日安。”
少年看上去才十六七歲,卻已經被選中成為軍方醫療官,足以證明他的實力。相對的,在地底世界,十七歲已經可以開始計算生命的倒計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