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為傾和她開始迅速向着三樓靠近。
樓梯入口處,守着兩名工作人員,擡眼看到兩名面容柔美的男性向他們走來,考慮到此次舞會的主題,工作人員微微欠身,還是采取了中性的稱呼:
“抱歉,客人,三樓是貴賓區。”
言下之意就是非請勿入。
秦為傾和莫妮卡對視一眼,都讀懂了對方的顧慮。
此時不能拿出希爾夫提供的邀請函,盡管那确實是貴賓邀請函,但想必此時已經失效了。
秦為傾并未向樓上看去,而是不經意地瞥向舞台,問對方:
“我是為了川上愛麗絲而來的,請問方便透露,她第幾個出場嗎?”
工作人員從終端調出今晚的演出信息,确認片刻後,和緩地告知:
“川上小姐今日會做謝幕表演,大約在兩小時十五分鐘後登台。”
“多謝。”秦為傾點頭,帶着莫妮卡走開了,眉頭卻沒有絲毫松懈。
莫妮卡小聲詢問:
“對方會在最後動手嗎?”
秦為傾沒有回答她的問題,等走到無人的角落裡,才借着音樂聲的掩飾,悄聲道:
“今天下午,我在聯系拉薇兒的時候,她向我透露了一條消息,也正是這條消息,讓我決定無論如何都要讓這個任務繼續下去:今晚會在舞會上出手的,不止一波人。盯上川上愛麗絲的那名發威脅信的犯人已經死亡,這事不錯,但我們不能肯定她沒有同夥。另外,薇比……拉薇兒的保镖團也查到了些蛛絲馬迹,在這次舞會上,有人要對她不利。這也是我決定過來的原因。”
她把以公謀私說得如此冠冕堂皇,以至于莫妮卡竟不能說出指責的話語。
拉薇兒是她的朋友,她想幫她——所以就順水推舟,将奈落小隊本該終止的任務繼續了下去。
秦為傾并不覺得自己的行為可恥,她看穿了莫妮卡的不悅,表現得很坦率:
“如果有一天,你們中的任何一個人陷入險境,我也會不遺餘力地用我所有的資源去救你們,也包括求助拉薇兒。”
莫妮卡的心微微一顫,她下意識避開對方坦誠的眼睛,看向場内。
鬓影交錯,燈光璀璨,台上正演着一部有名歌劇,可惜莫妮卡的知識儲備不包括文學藝術,不明白那是什麼。
金發女人低聲吟哦——
“It just shows when you're wicked,you're left only on your own……”
(當你惡貫滿盈,最後終将,衆叛親離……)
……
拉薇兒不知所蹤,川上愛麗絲則穿着那身歐洲王子服,獨自坐在三樓高處,孤傲又疏離,那标志性的輪椅讓人以為她就是拉薇兒,因此并沒什麼不長眼的敢來找她攀談。
拉爾控制的攝像頭一刻不停地監視着她。
停頓片刻,莫妮卡才問:
“那,你要去找拉薇兒嗎?貼身保護她?”
秦為傾沉吟片刻:
“她有自己的保镖團,我也叮囑拉爾看緊她,目前最危險的還是川上愛麗絲。所以,要想辦法混進三樓,将她帶離。”
盡管任務已經被撤銷,但如果能“不經意”幫一把委托人,對于普羅維登斯公司在地上世界的口碑來說,有利無害。
莫妮卡又擡頭看了一眼三樓,忽然看見坐着輪椅的川上愛麗絲身後,出現了一個身材高挑的女人,身體前傾,手臂倚在輪椅靠背上,鼻梁以下蒙着邊緣銳利的黑色皮質口罩,權當面具。
按照這次舞會的主題,這名女人,原本應該是個男人。
可即使以莫妮卡超絕的眼力,也無法從身材判斷出對方的性别。
對方身材纖細,半倚着輪椅,露出袖子的手臂覆着層薄肌,看膚色是唐洲人,身高卻與北聯人齊平。身體微微彎成一條有弧度的曲線,看似慵懶,體态卻上佳,每一寸肌肉都在用力。
這是長久的形體和力量訓練的成果。
他還有一雙狹長狐狸眼,用金粉描了眼尾,垂下眼時,渾然天成一股睥睨衆生的冷淡味兒,襯着舞會旖旎燈光,十分惹眼。
狐狸眼的男人裹着古歐洲宮廷束腰長裙,寬袖窄腰,和川上愛麗絲身上的配色相近,一看就知是特意定制的男女同款,此時正俯身湊在對方耳邊,和她交談着什麼。
這個人是誰?
在疑問提出的同一秒,拉爾調出了他的資料:
“川上命,是川上愛麗絲的哥哥。他來參加不奇怪,這人是個妹控,隻要工作不忙,都會陪她出席各種宴會。”
秦為傾立刻轉身:“……走,我們去找拉薇兒。”
“怎麼了?”
“今晚有他在,川上愛麗絲是安全的。”
他這麼厲害?
莫妮卡邊走邊琢磨“川上”這個姓氏。
川上命究竟是何許人也?
記憶裡似乎浮光掠影般閃過一道舊新聞,不等她抓住一閃即逝的靈感,就聽拉爾在那頭打了個大大的哈欠,懶洋洋地提醒:
“有獵人也參加了這場舞會,如果我猜得沒錯,他們又要買賣‘赤鼹鼠’了。如果碰上,該撈是不是還得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