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為傾見到對方伸手指着自己鼻子,笑容不變,隻微微側頭,看向林司青:
“人到齊了,解釋一下吧?”
林司青唇色發白,睨着對面五人,緩緩開口:
“他們是一群賣假藥的,嫌我擋了他們的财路。”
“什麼假藥!你嘴巴放幹淨點!”變聲期少年操着公鴨嗓,拍案而起,食指直直戳向林司青,如果不是隔着桌子,恐怕要戳到對方臉上來。
那桌子質量本來就差,被他這麼一拍,四條腿中的一條直接咔擦一聲,發出斷折聲響。
好在晃了晃,很快穩住了。
林司青卻不在意對方怎麼做,隻是看向秦為傾,條理清晰地交代來龍去脈:
“我在去南梯洲分部前,經常在這裡義務看診。現在回來,發現市場被這群賣假藥的占了,他們不但胡亂開藥,還與藥局聯手擡高藥價,不給其他診所和病患留活路。我重開義診後,他們派人上門打砸,打不過我,就報了警。”
秦為傾聽着事情經過,心中已經有了數,再看對面五人時,唇角噙上一絲意味不明的笑意。
拉爾第一個笑出聲:
“哦,我還以為他們多厲害,原來是被人揍了,哭着回家找媽媽來了。”
“你!”對面幾人齊刷刷站起身,仗着最能打的林司青如今手無寸鐵,又受了傷,打算再來個人海戰術——
這家夥叫來的三個援兵,兩個是女人,還有一個風吹就倒,更何況警察局是他們的主場,罪民林司青在這裡自帶debuff,慫什麼?
上就完事!
然而,他們剛剛起身,就見坐在對面的莫妮卡猝然出手、不,出腿,鞋底抵上桌子邊緣,肌肉繃緊,用力一蹬,長桌在地上劃出刺耳動靜,以雷霆之勢撞向衆人,五人如同坐以待斃的保齡球,連成一排倒了下去,莫妮卡本人則穩穩站在原地。
桌子其中一條腿終于斷裂,桌面傾頹壓在他們身上。
“哎喲!”幾人連人帶椅倒在地上,陸陸續續推開桌子狼狽爬起,這下是真光了火,抄起各自的椅子就要來幹架。
警察早已習以為常地躲到了外頭,把門一鎖,隻等裡面打消氣了,再來慢慢平攤物件損壞費。
隻是裡面結束得比他想得要快,剛磕出一支煙,還沒等他吸上兩口,屋内動靜就戛然而止。
他好奇将門打開一條縫,隻見一隻手突兀扒住門縫,強硬将大門打開,他也得以窺見,裡面橫七豎八躺了一地的地痞。
莫妮卡一隻手将門拉開,看向秦為傾,等待指示。
後者從打起來就坐在原地沒動過,面前一片狼藉,隻有她身周完好無損。
拉爾和林司青一左一右站在她身後,顯然從剛才開始,出手的隻有莫妮卡一人而已。
秦為傾起身,含笑看向警察:
“林司青确實是我的下屬,你就把他當成——我雇的打手吧。我再問一遍,要把他贖出來,要多少錢?走什麼流程?”
警察正讷讷看着地上那群被揍得慘上加慘的地痞,悻悻開口:“那我得問問我們局長的意思……”
話音剛落,就聽外面吵嚷起來。
隐約聽見吵罵聲,含髒量極高,一群人罵罵咧咧地聚集在門口,似乎就要闖進來。
“把人放了!”
“你們要對林做什麼!”
“放了林!”
先前聚集在“籃球場”上的幾個兇神惡煞的警員,此時在這群人面前,像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兔子。
警棍剛掏出來就被人搶走扔了,警服被揉皺,連警局大門都差點被沖爆。
“怎麼回事!?”這動靜連在二樓辦公的局長都被驚動了,他皺着眉急匆匆走下來,恰好經過剛剛發生過鬥毆的會議室。
他從門口經過,不經意間向内瞥了一眼,恰逢林司青垂首看向開口要人的秦為傾。
前者似乎有所察覺,掀起眼皮與他對視,一雙黑中流轉着深紫的眼睛,霎那間将他定在了原地。
林司青的胸口敞着,那枚“G”字罪民印記,似乎被人重新印了一遍,此時靜靜地駐在他的鎖骨之間,分外顯眼。
“是你……”局長震得倒退一步。
林司青隻分給了他一個眼神,便耷拉下眼皮,不再理會他,隻俯身輕聲對秦為傾道:
“不用破費花錢贖,他們的胃口填不滿的。就讓他們關我幾天,時間到了也就放了——他們不想浪費夥食費。”
秦為傾把他的話當耳邊風,卻見門外走進來一個高大威嚴的男人,聽小警察叫他“局長”。
她起身:
“你好,我想跟你商量一下關于林司青的——”
“外面那群人,是你叫過來的?”局長看也不看秦為傾一眼,隻沖着林司青陰沉發問。
林司青面色不改:
“不是。外面怎麼了嗎?”
局長:“哼……你最好不是。你可以走了,把你的麻煩帶走!”
言下之意,竟是輕飄飄地肯放人了。
秦為傾也不耽擱,領着幾人往外走,忽然被局長叫住:
“管好你的人,别讓他再來第七區了。”
秦為傾背對着他,視線落在擠在門口的那群“鬧事者”身上,語氣冷淡:
“如果一個‘義診’,就能使得第七區的人在這麼短的時間内聚集到警局鬧事……那是不是代表,第七區的醫療體系,已經爛透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