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即使有作為幹擾的上帝之眼,林司青依然脫不了困,他腰部受了傷,又不是正經的戰鬥人員出身,即使上帝之眼躲過了雇傭兵同伴的那一擊,成功幹擾了挾持他的雇傭兵,林司青也不會有餘力掙脫經驗豐富的雇傭兵!
電光火石間,秦為傾的呼吸反而沉了下來,在被阿比蓋爾言傳身教的幾年裡,鍛煉出的極端冷靜的思考能力在此時幫了大忙。
她記得阿比蓋爾對自己的叮囑。
“秦,你是個天生的指揮官。在越高壓的環境下,越能把自己抽離出來,作為一個冷靜的旁觀者縱覽全局,做出最準确的判斷。所以,我把我最看好的三個人交給你。你沒必要特地去做什麼,隻要繼續發揮你的能力,成長為一個優秀的指揮官就行。在這條路上,你一定會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她想要的,東西。
秦為傾的心神凝了下去,将自己抽離出來,緊接着,看向對方身後,大喊道:
“NO!不要攻擊!”
這一句話,成為了破局關鍵。
在場不知道即将發生什麼的,隻有挾持住林司青的雇傭兵!
而他的身後,是咬着匕首,正準備攻擊他身後無人機的雇傭兵同伴!
她這樣帶着命令性質的喊話,很容易就讓前者誤以為,身後接近自己的,是敵人!
雇傭兵果然上當,看也不看,反手一槍,正中身後隊友的身體,在血花爆開後,他才回頭,瞪大眼睛,看到隊友倒了下去。
他迅速反應,回身就要給秦為傾一槍,誰知被他挾持的林司青忽然動了,将自己的身體完全擋在他和秦為傾中間。
身軀重合了。
雇傭兵還沒想明白他這一出是什麼目的,手中扳機就要扣動,隻聽一聲細微的“噗!”,是刀插入脖頸的聲音。
林司青的移動,不是為了庇護雇傭兵,不讓秦為傾打中他。
是他腦後的那隻眼睛看到了解決掉兩個雇傭兵後,折返的莫妮卡。
隔着一條走廊,她沒辦法像剛才那樣迅速靠近,隻能靠遠程武器打倒雇傭兵。
她能用的隻有匕首。
但雇傭兵挾持了林司青,她沒辦法保證匕首不會擊中隊友。
林司青幫她解決了這個擔憂。
雇傭兵倒了下去,林司青喘着粗氣,從包裡掏出止血繃帶,咬着牙将軍刀拔了出來。
莫妮卡迅速跑過來,用兩針毒劑送了地上半死不活的雇傭兵上路後,扶住林司青,讓他慢慢坐在了地上。
他開始在莫妮卡熟練的幫助下,給自己做緊急處理,一針止血劑下去,傷口周圍的肌肉終于不再被源源不斷湧出的鮮血沖刷得看不清紋理。
秦為傾的手槍依然舉着,但對準的是一直在旁邊瑟瑟發抖的芳汀女士,和引他們入圈套的女孩。
她冷聲開口:
“我們已經拿到自己想要的東西了。而且,在我們的規矩裡,沒有不殺女人這一條。現在給你們一個機會,為自己求一條生路。”
她的威脅半真半假,目的是詐一詐,看能不能獲取更多情報。
芳汀女士和女孩雖然故作鎮定,但強烈的生理反應已經昭示了她們的慌張——芳汀女士把女孩護在懷裡,整個人因為恐懼,眼神都是虛浮的。
女孩也許是初生牛犢不怕虎,此時此刻還有餘力保持冷靜:
“你這句話,是出于惡趣味,還是認為我們有資格和你們談判?”
真有趣,把幾分鐘前秦為傾和雇傭兵的對話照搬了。
秦為傾槍口一轉,對準了她:
“你說得對,或許我該殺了你。”
“我是唐洲政府的總統選定的容器!”
女孩忽然大聲宣告,不顧芳汀已經變得蒼白的臉色。
她說出這句話時,甚至帶着些淩駕于旁人之上的矜持自滿:
“你殺了我,會遭到唐洲政府的全面追殺。”
“威脅?”秦為傾沒什麼感情地一笑,“我們已經在被追殺了。”
甚至早在幾天前,就跟唐洲政府的士兵正面對上了。
女孩啞然,片刻後,像是已經接受了自己會被殺的命運,閉上了眼睛:
“我死了,還會有第二個,第三個容器。你殺了我,不會有任何改變。總統會得到永生。”
拉爾和法羅斯從一側的房間裡走出來,聞言諷了句:
“這麼向着你家總統?”
芳汀看到對方人多勢衆,自己二人已是插翅難飛,可依然抱着一絲僥幸,做着最後的掙紮,試圖求情:
“她是為了自己的家人,自願成為容器的,她不是這裡出生的孩子……求求你們,看在她不是孤身一人的份上,放她一條生路吧。”
“真好笑。”拉爾百無聊賴地回收自己的上帝之眼,“這個時候你該拿出來當作談判籌碼的,是情報,而不是感情。”
芳汀還在思索,女孩已經給出了答案:
“你們想要的,是這個實驗室違規生産容器的證據吧。我可以作為人證出面,但你們要保證我的安全。”
人證。
這個詞有些打動秦為傾。
資料是死的,總不能真的給民衆看一堆佶屈聱牙的實驗材料。
人證,就顯得鮮活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