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發少年喬一開口,就将薩曼爾上校的身份明晃晃地公之于衆。
上校?
别搞笑了。
都是實驗體,誰比誰高貴?
薩曼爾一頓,根本沒把他放在眼裡,側頭吩咐副官:
“清點人數,等我回來。”
清雅島沒有能容納幾千人的監獄,這幫人得暫時待在潛艇上。
潛艇控制室已經被政府軍占領,不用擔心他們會逃跑。
他邁步向前,與面帶譏諷的喬擦肩而過。
“喂!”
喬不滿,伸手去抓他胳膊,卻被他一秒擒拿,雙手反剪在身後。
喬也不是吃素的,被制住的第一時間,冒着胳膊被扭斷的風險,側身沖撞,一記頭槌向着薩曼爾額頭砸去。
不要命的打法完全是仗着有修複液,胡作非為。
薩曼爾立刻松開手,一腳踹在對方腰眼,喬跌跌撞撞向前踉跄了好幾步,才穩住去勢,轉身怒斥,口不擇言:
“雜種,誰給你的狗膽回來?被流放了就給老子夾着尾巴做人!湊上來搶你老子的功勞,活得不耐煩了?”
薩曼爾一揮手,就有下屬過來将喬七手八腳制住。
望着不斷掙紮的喬,年輕軍官神色波瀾不驚,像是那些污言穢語自動從他耳朵裡過濾掉一般:
“任務是父親直接指派給我的。我之後會去見父親,你的表現,我也會如實轉告。”
喬瞠目結舌,随即瘋了一樣地掙紮:
“父親把任務給你了?不,不可能,他當面交給了我,他最重視的孩子是我!一定是你跟安德魯通了氣!”
站在一旁的安德魯上校露出不忍直視的表情。
這一批實驗體是殘次品,不但情緒控制有問題,連智商好像也不太高。
實驗的基本理論是兩個靈魂融合。
一個成年人殺死軀體裡原本的小孩子易如反掌,但目前的技術還不能完全消解一部分難以用科學解釋的弊端。
目前學界普遍認為如果真的有靈魂,那一定是某種磁場。
如果用這種東西打比方,靈魂捕撈計劃就是協助強大一方的磁場吞噬弱小的磁場。
不能完全抵消的部分,就會在宿主大腦裡‘寄生’,殘存的磁場會産生不可預估的負面影響,包括但不限于情緒化,沖動易怒,情感淡漠的非人感……
在實驗的牽頭人希爾頓總統看來,這些都是人類發展道路上微不足道的犧牲。
這也是喬誕生于世的理由。
面對陷入暴怒的喬,薩曼爾不置可否,親自押着諾亞,從他身邊走過,揚長而去。
其餘灰人還在潛艇裡,由唐洲政府兵控制着,随時待命。
披着光迷彩的“上帝之眼”懸浮在距離二人不遠處,将這裡發生的一切實時轉播給了奈落小隊。
遠處,秦為傾低聲對拉爾下達了一系列指令,拉爾露出興味神色:
“指揮官小姐,沒想到你看着老實,瘋起來也挺帶勁。”
秦為傾沒理會他的廢話,做了個任務執行的手勢。
碼頭上,薩曼爾剛走出去沒幾步,就見潛艇緩緩動了起來。
浮出水面的巨鲸在慢慢下沉,河水随着它的下沉,被壓下一塊果凍狀的凹陷,又迅速蕩平,水面歸為平靜。
潛艇要跑!
不對,控制室已經被監管起來了,所有灰人都被綁着,還有誰有能力在數千名政府軍的眼皮子底下,溜進控制室,啟動潛艇!?
薩曼爾迅速反應過來,下達命令:
“叛軍逃跑,所有在碼頭的士兵,即刻登陸海螺号潛艇,追擊!”
海螺号潛艇,就是鎮守在犀牛洲,又被薩曼爾上校開回來,與諾亞号交戰的潛艇。
比諾亞号先進許多,也新許多。
自古長江後浪推前浪,海螺潛艇無論是在速度還是裝在的水下武器上,都完勝諾亞号。
因此諾亞号在對戰中失守,并不是什麼匪夷所思的事情。
可現在情況不同了!
薩曼爾在之前與灰人交戰的時候明顯感覺到,他們戰鬥起來十分拘謹,放不開手腳。
諾亞号潛艇是早五十年前就被淘汰掉的東西,算是被灰人撿了個漏。
可沒人知道,它的操作系統被拉爾進行了一番大刀闊斧的升級。
魚/雷的發射台搭載了精準導航,需要手操。
隻不過拉爾走得急,還沒來得及教會灰人們怎麼使用。
但凡他當時在潛艇上,一定會叫薩曼爾開開眼界——
能抵得上一個師的技術後援,是怎麼用平A團滅政府軍的。
緊随諾亞号的海螺号潛艇上還有相當一部分政府軍。
舵手原本沒把破銅爛鐵似的諾亞号上,那一堆蓄勢待發的魚雷放在眼裡,象征性升起一層防護罩後,就駛向河道寬闊處,試圖堵住諾亞号去路。
這種五十年前的淘汰品,在武器的校準方面有很大問題。
即使僥幸打中,在領先五十年的防護罩技術面前,威力也等于撓癢癢。
岸上,拉爾弓着身子蹲在掩體後面,像玩掌機一樣把終端屏幕排列在眼前,左手操縱上下左右,右手操縱技能鍵,嘴裡發出一聲拟音:
“BIU——!”
魚/雷如一隻蓄力到極限的烏賊,嗖地飛了出去。
不出敵方舵手所料,攻擊不痛不癢地打在外殼上,連防護罩的油皮都沒碰破。
敵方海螺号的高壓水炮已經在蓄力了,高速壓縮的水炮附近,河水被迅速聚攏,呈充滿壓迫感的旋渦狀。
拉爾蹲在地上,不慌不忙,再次按下發射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