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準完畢。軌道試計算完成。
第二次攻擊的發射時間精确到秒,這次用的不是魚雷,而是最新型的核彈下位替代武器——
由于核彈不符合人道主義精神,所以明面上被每個聚居地禁用,隻留作震懾。
但在末日背景下,聚居地之間的軍備競賽從來沒有停止過。
“黑梭魚”應運而生。
炮彈大小的紡錘狀物體破開水體,在前進過程中不斷校準方向,緊緊咬着海螺号的尾巴不放,在千鈞一發之際,像一柄利刃,直直插入海螺号高壓水炮炮口之中。
海螺号張開了防護罩沒錯,但所有的防護罩設計,都不會覆蓋用來攻擊的炮口。
也沒有人能想到,居然有瘋子或者說天才,在短時間内就計算出了海螺号開火所需時間,拿黑梭魚讨債來了。
靜默半秒。
“黑梭魚”嵌在炮口,開始膨脹,不過三秒,就脹成了河豚的模樣。
海螺号舵手第一時間就看清了那炮彈的樣式,驚惶高呼,接着是無盡的恐懼:
“不可能!”
黑梭魚是最先進的科技,他們這個破潛艇上怎麼可能會有!
但如果他仔細去看,就會發現,所謂的黑梭魚,并非軍方正版。
不過無所謂,因為已經晚了。
脹成河豚的子彈在一刹那爆發出極其可怖的光和熱,一時間河水沸騰,幾十米上方的河面翻滾着水燒開時的白色泡沫,岸上的人隻看到河水迅速蒸發,觸目所及霧蒙蒙一片,叫人夢回五百年前的英格。
幾十米開外的河水尚且如此。
處于中心的海螺号,四周又是怎樣的高溫?
“黑梭魚”,最近北聯軍方研究出的又一水下武器,利用化學反應,在短時間内釋放出高溫高壓,被稱為小核彈。
它沒有輻射,用起來更安心,對環境也無污染。除了會把敵人烤成水煮魚外,沒有任何人道主義上的隐患,是目前最合适的水下戰争手段——
這是研發者在政府投資會議上的原話。
見對方的炮口被一發梭魚搞得癱瘓,拉爾心情頗好地哼了兩句小曲。
路上一直沉默不語的投誠女孩,看着屏幕上堪稱慘烈的一幕,不禁倒吸冷氣:
“你要把他們活活燙死?”
拉爾瞥了她一眼:
“水的比熱容很大,而且沸點很低,潛艇附近沒事兒,溫度最高的反而是河面上那塊。你們不上文化課的?”
女孩别過眼去:
“我們隻會學基礎的形體禮儀,及生活常識。”
作為上位者的容器,她隻需要好看、優雅、健康就夠了。
實在不需要長出腦子。
拉爾聞言哦了一聲,也不關心,隻漫不經心地解釋了一句:
“這玩意我拿來堵炮口,他們頂多炸膛,放心,我對水煮魚沒興趣。”
他隻是想看看自己改造武器的手法退步了沒有。
黑梭魚·拉爾版,跟正版的區别大概類似于土炸/彈和正統軍工廠做出來的炸/彈的區别。
簡陋是簡陋了點兒,用起來效果差不離。
另一邊,海螺号受到重創,一邊炮口完全損毀,搖搖晃晃地還要繼續追擊。
拉爾又是一發炮彈,熟門熟路毀了另一邊炮口,接着設定了自動航行。
潛艇載着灰人和一部分政府軍,沿着河道順流而下,向着遠方入海口駛去。
岸上薩曼爾收到海螺号的部下彙報,當即沉了臉色。
還留在諾亞号上的政府軍,已經聯絡不上了,不知是否已經被灰人制服。
目前能夠追擊的潛艇就那一艘,如果就此讓灰人遁逃,下次再攔截到,就不知是猴年馬月。
更何況,雖然諾亞在他手裡,他卻不敢賭灰人會為了這個首領折返。
如果是他,會選擇斷尾求生。
喬弄清楚了現在的形勢,放聲大笑:
“看來你還是差了那麼點運氣,你不如求求我,我開恩幫幫你!”
薩曼爾從未将喬放在眼裡,無視了他的話,在喬的跳腳叫罵聲中,迅速開始部署剩下的政府軍:
“海螺号跟上,隔一段時間傳回坐标,不要正面開戰。卡爾去借調新的潛艇。肯斯特,傳令沿路各單位,封河。下水/雷。”
在他部署的時候,諾亞面無表情地被反綁雙手站在一旁。
等到确認還留在諾亞号上的政府軍已經失聯時,她露出釋然表情——盡管從那張臉上很難看出來。
趁薩曼爾忙着聯絡各方,諾亞悄悄往喬那邊走了幾步,冷不丁暴起,狠狠撞在對方身上。
喬沒提防這個階下囚竟然還敢反抗,身形一晃,差點跌入水中,急怒之下,想也不想拔槍抵住諾亞腦門,罵道:
“想死!?”
某種程度上他猜對了。
諾亞不願自己成為被拿捏在唐洲政府手中的把柄,去威脅自己的同胞。
諾亞長滿瘤子的臉近距離看更加可怖,即使是喬,在直視那張讓人心理壓力很大的臉時,握槍的手也顫了顫。
她瞅準了喬是個脾氣暴躁,容易被煽動的性子,嘴角揚起,開口聲音卻非常好聽:
“基因庫确實是我們拿的,你從接任務到現在,不但一個功勞沒有,還在這裡講廢話……丢不丢人呐?”
喬果然暴怒,手指立刻就要扣動扳機。
“啪!啪嗒!”
兩聲動靜,是槍被打飛後,在地上滑遠的聲音。
薩曼爾冷着臉,第一次正視喬的眼睛:
“她不能現在死。剛才父親已經來了命令,三日後,要在舊曼河最繁華的商業街上,把她當作‘放逐者’的首領,公開處刑,以平民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