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家庭錄像機的清晰度也叫電影？”
“演員的演技太浮誇了，沒有《秘密森林》的萬分之一！”
《攝像機不要停》播放四十分鐘後，原本滿滿的放映廳内隻剩下不到10%的人。
胡舍其傲然看着那10%的觀衆，隻要這些人看完了電影，就會發現這是一部好電影，然後就會成為胡某統一世界電影界的火種和播種機！
《攝像機不要停》中終于到了劇終，放映廳内稀稀拉拉還有個位數的觀衆，别說掌聲雷動了，歡呼聲都沒有一點點。
一個來自美國的學生呆呆地道：“這是什麼垃圾電影？虧我還以為戛納影後會有完美的表現。”
一個阿拉伯學生皺眉道：“我實在不明白東方人為什麼要這麼賣力地拍電影？拍電影不該是悠閑和愉快的嗎？他們這麼累，有什麼可以開心的？”
一個瑞典學生歎氣道：“我還以為可以看到東方版的愛麗絲，展示女性的能力，沒想到竟然是這麼一部可笑和劣質的電影。”
一個中國學生驚愕極了，心中想，不是很好看嗎？
胡舍其聽着一群觀衆的評論，看着空蕩蕩的放映廳，心裡悲傷極了。
為什麼能夠接受《秘密森林》的KAUST的學生們不能接受《攝像機不要停》？
電影果然是玄學！
胡舍其長長歎氣：“幸好沒有全部指望日本市場。”
以阿蔔杜拉國王科技大學的反饋可以得出《攝像機不要停》在日本一定也會是大撲街。
她以為《攝像機不要停》會在日本有好口碑以及票房回本果然是做夢。
王小妖認真道：“三十幾萬拍出來的電影肯定比不上一百多萬拍出來的電影，我們現在有錢了，下次再拍幾部好電影。”
胡舍其緩緩點頭，觀衆的眼睛是雪亮的，粗制濫造的電影沒有市場。
王小妖瞅瞅已經在出字幕的屏幕，低聲對胡舍其道：“我們是不是該悄悄離開？”
唾面自幹的品德還是有的，但是容納幾百人的放映廳隻剩下幾個觀衆，而且個個對電影不滿意，刻意找罵就是受虐體質了。
胡舍其點頭：“悄悄地撤退，打槍地不要。”
兩個人鬼鬼祟祟在黑暗中退場。
“刷！”
一道燈光照射在兩人身上，明亮的探照燈下幾乎纖毫畢現。
一個男子的聲音大聲道：“諸位觀衆，《攝像機不要停》的主演胡舍其小姐，王小妖小姐就在現場！”
“讓我們用熱切地掌聲歡迎她們上台！”
胡舍其慢慢轉身，王八蛋啊！那電影院的經理一定是故意的！啊啊啊啊啊啊！
放映廳内，個位數的觀衆看着胡舍其和王小妖，沉默無比。
胡舍其看着個位數的觀衆，沉默，忽然微笑，對王小妖低聲道：“一起，還是我一個人？”
王小妖眨巴眼睛，笑了，挽住了胡舍棄的胳膊。
胡舍其挺胸，大步前進。
個位數的觀衆看着胡舍其走向舞台，有人皺眉道：“她們這是幹什麼？為什麼有種走紅地毯的感覺？”
另一個人捂住了嘴，驚訝道：“看啊！她們停下來向四周招手了！”
又是一個觀衆仔細看四周，難道黑暗的放映廳内其實有幾千個人？
胡舍其和王小妖到了舞台邊，王小妖瞅瞅遠在兩邊的樓梯，伸手在胡舍其的肩膀上一按，用力躍起。
胡舍其在她的腰上用力一拖，王小妖輕輕松松上了舞台。
胡舍其輕輕一跳就上了舞台。
個位數的觀衆們看着胡舍其和王小妖帶着笑，慢悠悠走到了舞台中央，這兩個人在幹什麼？
胡舍其微笑着對台下揮手，用英語道：“我原本以為《攝像機不要停》會成為大家非常喜歡的電影，為此我聯系了電影院的經理，預約了探照燈。”
她對着探照燈方向揮手：“感謝經理先生的配合，雖然我覺得有那麼一絲惡意。”
台下個位數的觀衆們露出了微笑，好像聽一個爛片主演胡說八道裝腔作勢也不是很無趣。
胡舍其從懷裡取出一張紙抖了一下，道：“我準備了三千字的演講稿，詳細感謝了我的父母和同事們。”
台下個位數的觀衆中有人輕笑。
胡舍其笑着道：“我沒想到能夠看完的觀衆不到10個人，而喜歡的觀衆可能根本沒有。”
“小醜竟然是我自己。”
胡舍其看着台下的個位數的觀衆們，微微聳肩：“《攝像機不要停》在KAUST顯然徹底失敗了。”
“我得到了深刻的教訓，這個世界不是圍繞我一個人轉的，我沒有拍攝電影的天賦，更不是電影女帝。”
“我要學着接受自己有個艱難的未來，以及與平庸的自己和解。”
胡舍其向台下的個位數觀衆們鞠躬，退開幾步。
台下響起稀稀拉拉的掌聲，一個坦誠拍了爛片的導演和主演值得給些掌聲。
王小妖走到了舞台邊緣，望着黑暗中的個位數觀衆們，悠悠道：“這是我第一次站在舞台上發表演講，我該說些什麼呢？”
她的腦袋一會兒向左歪，一會兒向右歪，鵝蛋眼清澈無比。
王小妖忽然伸出手打了個響指，歡喜地笑着叫道：“我知道我該說什麼了！”
她向身後牽住胡舍其的手，對着台下舉起手臂，大聲道：“我以後還要陪着其其拍攝很多很多很多電影！”
台下有人輕笑，有人鼓掌，有人從頭到尾穩穩地拿着手機拍攝。
……
《攝像機不要停》是超級爛片的帖子在阿蔔杜拉國王科技大學的校内論壇置頂。
001樓：“超級爛片！千萬不要去看！”
003樓：“毫無劇情，毫無演技，演員像白癡，影片不像專業的電影公司制作的，更像小學生拍的。”
007樓：“我買了票，但是我不知道電影的好壞，因為我睡着了……”
008樓：“真的是爛片？天啊，我買了晚上的電影票，誰能告訴我，我需要退票嗎？”
009樓：“退票！”
010樓：“退票！”
011樓：“退票！”
015樓：“《秘密森林》是一部不錯的電影，我很難相信她的另一部電影會像你們說得那麼爛。”
016樓：“樓上去看吧，希望你不要後悔。”
017樓：“阿拉伯諺語，你一定要相信從你的前方走來的人的勸告。”
019樓：“法國諺語，吃過蘋果的人才知道蘋果是酸還是甜。”
022樓：“法國人除了舉白旗還會什麼？”
023樓：“樓上辱法！舉報！”
024樓：“不敢相信，KAUST竟然有人敵視法國！”
025樓：“已經舉報！”
057樓：“我就是22樓！我就是法國人！我就是可以辱法！”
068樓：“《攝像機不要停》摧毀了我在《秘密森林》中積累的對胡舍其的好感！嗯，我沒有拼寫錯誤她的名字吧？”
085樓：“我第一次覺得我是一個有毅力的人，我堅持看完了影片，但我愧對斯内特教授，他教過我‘沉沒成本’的……”
124樓：“略微劇透，影片結尾有反轉。前30分鐘的BUG在最後30分鐘都有解釋，這部電影其實是在向電影工作者緻敬……”
“……好吧，我沒有辦法胡扯下去了，我實在沒懂這部電影要表達什麼？”
“不就是一份工作嗎？不就是拍一部電影嗎？”
“至于這麼拼命嗎？知道這違反勞工法案嗎？知道8小時工作制嗎？工會在哪裡？”
“工作是為了體驗美好的生活，工作不是為了拼命！”
125樓：“樓上說得對，真不明白這部電影在宣揚什麼。”
129樓：“諸位，隻有我覺得《攝像機不要停》很勵志嗎？”
130樓：“樓上來自哪個國家？無惡意，純屬好奇。”
131樓：“樓上加1！”
132樓：“我也好奇129樓的國籍。”
156樓：“129樓是亞洲人！”
157樓：“天啊，亞洲人就是這麼工作的嗎？亞洲人都不知道休息的嗎？”
188樓：“東方人太卷了！”
319樓：“千萬不要去東方工作，會卷哭的。”
一群亞洲學生看着帖子，憤怒極了，怪不得都說西方快要完蛋了，竟然不知道什麼是勵志。
……
海景别墅的二樓陽台上，胡舍其看着來電顯示，是Aria的電話。
這個電話的來意太過清楚明白了，她苦笑着對王小妖道：“We lost KAUST。”
《攝像機不要停》的後續觀影人數幾乎是零，影片評價直接到了腳底闆。
艾哈邁德和阿蔔杜拉國王科技大學的負責人們怎麼可能繼續購買被無數學生诟病的電影？
狐妖影視公司與阿蔔杜拉國王科技大學的長期合作徹底成為了泡影。
王小妖笑着道：“沒關系，我們可以繼續拍更好的！”
胡舍其點頭，緩緩接起電話，平靜地道：“喂……”
Aria的笑聲傳了過來：“狐妖公司的三部電影都不錯……”
胡舍其等待客套話之後的委婉拒絕。
Aria說了許多誇獎的話，道：“……KAUST希望狐妖影視公司以後能夠拍出更多的更好的電影，KAUST願意繼續購買……”
胡舍其淡淡地笑，真是标準的拒絕禮儀啊。
Aria繼續道：“不過，KAUST希望你能夠多拍一些與歐美、與阿拉伯半島有關的作品……”
胡舍其一怔，甲方提要求了？
Aria繼續道：“……你知道，東方大國距離阿拉伯半島太遙遠了，我們還需要時間互相了解……”
胡舍其張大了嘴，眼中出現希冀的光芒，甲方的态度不像是婉拒啊，難道……難道……
Aria 繼續道：“……KAUST希望你能夠多拍一些有趣、新穎的作品，價格依然是200K。 ”
胡舍其臉上滿是幸福的淚水，難道甲方爸爸真的還要繼續合作？
她顫抖着道：“老奴這就……”
王小妖撲上去死死捂住胡舍其的嘴，怒喝道：“大女子生于天地之間，豈可郁郁久居人下！”
胡舍其奮力掙紮，甲方爸爸啊！甲方爸爸！為了20萬美金向甲方爸爸低頭不寒碜。
電話那頭，Aria深深地感受到了漢語的博大精深，為何明明是漢語，就是沒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