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從前傳聞裡有些不一樣。”
李之夭吸了吸鼻子。
“哪有不一樣了?”
紀無涯沉思半晌,目光像看過時光歲月,沉沉的,彷佛陷入前半生亘長的回憶裡。
“傳聞你應當是嬌縱任性,肆意妄為,目中無人,狂妄自大的。”
這不就是書中所述她的性子。
“你隻是聽聞,又沒見過。”
“不,我見過你一面的,隻是時間太久了。”
他的話聲音很輕,久到回想起來都要花費好長時間。
那時候的她已經是大魏的公主,一瞥一笑明豔豔的,身邊跟着一群人,走到哪排場就到哪。
現在看她的側臉跟初見她一樣,面上落着光,目光在遠方。
若現在是她的性子,經曆了什麼才讓她變成後來的性格?
“你說什麼?”
李之夭望着匆匆趕來的秦立山,他的聲音太輕,份量未知。
“沒什麼,我說秦大統領來接你回去了。”
他彎腰撿起地上的銀币,順手在殺手衣服上拭去血漬,擦幹淨後才收起來。
“要跟我走麼?”
怕人誤會,紀無涯補充道:“護國寺的事結束再送你回去。”
面對紀無涯的邀請李之夭是心動的,因為還有三日。
若是放任紀無涯自己一個人離開,保不準他轉頭就投靠了裴淮。
珠子在她手裡,橫豎不過一炷香的時間。
禁軍越來越近,李之夭下定決心點頭。
“我跟你走。”
若是跟秦立山碰頭,他不可能放任自己離開,就算同意,這件事也會被清武帝知道引來無端揣測。
最好的辦法就是讓她再佯裝被劫走。
紀無涯當着禁軍的面将李之夭打暈,将她抱起吹響口哨喚來棗紅馬飛馳而走。
秦立山看見運功追上來。
“大膽賊人!快放下公主!”
他拔劍刺向紀無涯,紀無涯從懷裡扯出面巾覆在面上,抽出腰間軟劍擋下對方的進攻。
雙腿夾緊馬肚跑得更快些。
馬繼續往前跑,但他們二人須臾間便在空中交手數個來回。
“賊子為何不敢以真面目示人!束手就擒本将留你全屍!”
紀無涯不回他的話,最後二人對掌,以不分伯仲收場,氣流将他們前後震開,紀無涯借勢回到馬背上,策馬離開。
留下秦立山在原地。
“快派人跟着他們離開的方向追去!我得将此事禀告皇上!”
*
女子倚靠在美人榻上,周圍紅紗輕蕩,兩旁燭火搖曳,座下弟子個個神色恭敬。
門口陰影漸至,一名莫約十二歲女孩笑嘻嘻飛撲到女子身上,摟着她的腰晃了晃開始撒嬌。
“樓主,你尋我?”
女子從旁邊侍女手裡接來一封書信。
“雪,已經有十三的消息了,我不管他在折騰什麼,但昨夜大魏皇帝已派人加急送信來,皇家的買賣咱們做子民自是義不容辭,你速帶我的信過去找到十三,讓他把大魏的宿甯公主平安帶回去,然後你帶他來見我。”
接過書信雪便迫不及待想打開,女子雙指抵住她的腦門往後戳了戳。
“你若是私自打開……”她故意頓住,拖長了尾音,“呵,老娘讓十三罰你吃蓮子。”
雪悻悻收好,皺起一張臉,瞪着圓溜溜的眼睛。
“我才不要吃蓮子!蓮子最苦了,我這就去!”
她說完一溜煙跑了,女子歎了口氣,此時座下有人站出來憤憤道:“樓主,為何讓十三去?前段時間他私自離開緣樓進京,恐已生出叛離的心,不讓雪将他帶回來,反而讓他去找宿甯公主,若是出了差池,朝廷那邊怕是要踏平緣樓。”
女子不為所動,懶懶道:“他身上兩道毒,你怕什麼,三日後七月初一就是毒發的日子,你怕他不回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