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看雪回來時候的樣子,一看就是知道是動手殺了人,不然不會換衣服。
算了,他也懶得想。
他這位師兄,從五年前開始不一樣了。
雖然還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但比從前有人情味。
還知曉不少事,包括當初燕國城破,也是他一語道破,甚至救下如今大魏皇帝的命。
時雨清醒過來的時候,趕忙檢查珠子還在不在,發現東西還在盒子裡隻是少了些首飾盒錢财,她頓時松了口氣。
爬上馬車策馬趕往桃花祠。
卯時寺院鐘聲響起,李之夭從睡夢裡驚醒。
此時天隐隐有泛白迹象,她再次朝馬車那邊望去,見紀無涯坐在馬車車夫坐的位置小憩。
而久久未曾等來的時雨此時從馬車上下來,風塵仆仆地趕來。
“主子,奴婢來遲了!”
她說着欲要将盒子掏出來被李之夭摁住手,“這裡不是合适地方,你跟我說說你怎麼回事?”
時雨将今日在宮裡發生的事完完全全跟李之夭講了一遍。
白日,孫廣全找出來是蘇月清藏了舍利子,并且在禦書房指認蘇月清。
清武帝震怒,“你為何要這麼做?”
“我沒偷,一定是有人栽贓陷害奴婢。”
清武帝氣極反笑,指着罪證道:“東西是從你屋子搜出來的,你的屋子門上了鎖,況且早上也是你說想派人去宿甯宮幫忙,這會兒打掃完的宮人剛回來沒多久,就在你屋中搜出舍利,那你倒是給朕一個解釋!”
蘇月清沉聲道:“皇上,奴婢沒偷就是沒偷。”
“怎麼,東西是在你上了鎖的屋子裡找出來的,你真覺得朕冤枉了你不成?”
“奴婢不想争辯,無從争辯,皇上認為是奴婢偷的就是奴婢偷的,但公道自在人心,絕無怨言。”
蘇月清破罐子破摔,打算以退為進,不再辯解。
一副你愛怎麼處置就怎麼處置的态度,将清武帝氣得夠嗆。
從前清武帝看她做事機靈,又懂得一些醫術,沉默寡言,安分守己,清武帝才破格将她從繡房提到身邊做事。
沒曾想事實擺在眼前卻無悔過之心。
“孫廣全!将她帶去慎刑司領罰二十,哪裡來的回哪去!朕要看看什麼公道自在人心!拖下去!”
而後時雨也确實按照李之夭教她的話術順利帶舍利子出宮,誰曾想晚間在路上,卻被人打暈過去。
醒來時都不知時間過了多久,隻是損失一些錢财,但舍利子還在。
“你是說你隻是丢了錢财,但舍利子還在?”
李之夭詫異,按理來說,若是山匪打劫,除了錢财之外,他們不認識這東西,就更應該把舍利子拿走,再不濟還有個檀木盒子。
她目光望向紀無涯,發現對方也在偷偷看她,難不成是方才他失蹤那會去時雨那邊将珠子搶了過來?
李之夭搖了搖頭。
不可能。
紀無涯的目的從一開始就是珠子,如今珠子近在眼前,怎麼可能不要,還回來。
但這件事李之夭總覺得有些怪異,但哪裡怪,她想不通。
山道上前來參加住持大典的百姓漸漸多了記起來,卯時将至,寺廟鐘聲傳來,從山上下來的僧人陸續抵達,李之夭帶時雨走到一側。
她一眼看到在人群裡的悟塵身披袈裟,手裡盤着菩提子,率先來的僧人已燃起香燭,擺上貢果茶點。
悟塵走出來,他身後跟着幾位護國寺的方丈和一群小沙彌,悟塵也看到李之夭,來的時候故意從李之夭身邊過來。
“方丈說會給我個答案,如今答案可以有結果了?”李之夭出聲叫住悟塵的步子。
悟塵停下來,他确實說過會給她一個答案。
是誰用護國寺的名字,将珠子送進了宮裡。
“這個答案貧僧尋或不尋都會知道,答案從來不是去尋的,是等的。”
李之夭聰明,很快讀懂悟塵話裡的意思。
此前她并沒想明白,萬一是玄心大師生前安排好,也是無可厚非。
但玄心出家人,留給紀無涯的東西,總歸不是裴淮想找的寶物,因為書中确實是說裴淮通過此寶,找到一筆錢财,風風光光回了北唐。
李之夭笃定裴淮跟紀無涯找的很有可能不是同一顆珠子,隻不過它們曾經都曾出現在護國寺。
所以送進宮裡的那顆,是誘餌。
看見不知何時醒來在前方逗香火店老闆娘家黑貓的紀無涯時,李之夭忽然笑道:“悟塵住持,我送你件東西如何?”
既然是誘餌,就不應該留在手裡。
李之夭示意時雨把裝有珠子的檀木盒遞給悟塵。
“這東西當初從護國寺來,可給我惹出不小麻煩,如今借花獻佛,贈予護國寺。”
悟塵瞧見裡面的珠子,面色了然,讓身邊小沙彌接下。
李之夭出聲:“我隻是好奇,到底想幹什麼。”
住持大典開始,全場肅靜,個個神色虔誠,師父們誦經繞過一圈又一圈鳳山上的大小寺廟,所到之處,香火燃燒的煙霧缭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