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卑是一個無底洞,她拼命消耗自己試圖将其填滿,最後一無所有。
淩悅苦笑一聲,“罷了,故人不提。”
王瀾突然發現這人可憐得緊,但性格又過于扭捏,如果她處在這樣的環境裡一定會讓命運嘗嘗她的拳頭是什麼滋味。
拉攏的心思變成憐愛後又轉變為恨鐵不成鋼。
她刷一下站起,擡起腳踩在桌子上,可還沒威風兩分鐘就因為扯到了傷疼到僵硬。
礙于面子,她忍着疼教育淩悅:“你都這麼厲害了,難過什麼啊!漂不漂亮又咋了!對方要是仗着自己漂亮欺負你你就不會揮拳反擊,反擊幾次對方就老實了!”
“人要動嘴皮子,你也略懂些拳法不是!”
淩悅一點也沒被對方的豪言壯語鼓勵,她的心神全被桌上的裂痕吸引過去。
這是她唯一的一張桌子,現在被王瀾給踩裂開了。
可惜王瀾太過激動,她一點也沒注意到淩悅的不悅,還要說一句就踩一下。
“咔嚓!”“啪!”“哎呦!”
桌子光榮犧牲後茶壺茶杯也跟着一同離去,王瀾一腳踩空眼見着要摔到那堆尖利的碎片上。
關鍵時刻淩悅一腳給她踢回凳子上。
王瀾倒抽一口冷氣,憤怒道:“你踹那麼重幹啥!”
淩悅淡淡收回腿,忍住悲傷:“着急過頭用力了些。”
王瀾揉揉自己的胸口,她待了挺長時間,要是再不走就得被娘發現了。
于是她豪邁放下一句:“别這麼懦弱,多學學我,我走了。”
說完一瘸一拐地離開。
淩悅眼瞅着她就要出門,出聲叫住:“等等。”
王瀾心裡有事,就很不客氣地問:“幹嘛!”
一瓶藥散出現在王瀾面前。
淩悅笑笑:“療傷很好用。”
王瀾似是有些意外,她對淩悅的态度一開始就很惡劣,可對方卻總是不在意。
猶豫一會兒後她伸手拿走藥瓶,卻不願意承認自己已經認可了淩悅,輕哼一聲後翻過牆頭離開。
淩悅拍拍手,看着天上的月亮感歎一句:“真美。”
困意爬上腦海,淩悅揉揉眼睛準備關上門睡一覺。
然後她又聽見了誰的腳步聲,她推開關上一半的門,心中大為光火。
還有完沒完,這大晚上的不睡覺也吵得别人不能睡。
淩悅的桌子茶具屍骨未寒,如今她倒要看看是哪個毛賊找上了門!
循着聲音氣勢洶洶地走了過去,雖然還是圍牆,但換了一個位置。
一個身影輕盈地落在牆上,動作比王瀾不知優雅了多少倍。
在對方要落地之時她一個掃堂腿将人給絆倒。
“啊!”
毛賊慌張的叫聲略有些耳熟,于是淩悅放棄了下一步行動。
這聲音聽上去好像是文鸢鸢。
再定睛一看果然是文鸢鸢。
這該怎麼說?該說她們真不愧是兩口子嗎?
淩悅無語極了,她也不去扶,就在原地等着文鸢鸢站起來。
“你來做什麼?”
雖然不高興,但是文鸢鸢和王瀾不一樣,對方心眼子頗多,深夜來到這裡一定有什麼更深一層的考慮。
在重要的事情上那點微不足道的睡眠也就算了。
文鸢鸢扶着牆起身,她眨眨眼一臉疑惑:“淩小姐怎麼在這?”
淩悅剛剛壓制下去的怒火又再度點燃,她拼命按耐情緒:“這裡是我家,我當然在這。”
文鸢鸢更加疑惑,她揉揉眼睛環顧四周,随後皺緊眉頭:“你家?”
這迷糊的模樣哪裡像個精明的狐狸,淩悅突然想起什麼。
果不其然,文鸢鸢四處看過之後發現這地方确實陌生,忍不住撓頭尬笑:“不好意思,我好像迷路了。”
緊接着她又像遇到救星一般,眼睛比這天上的星星還要亮晶晶,“還好遇到了淩小姐,那個,福祿客棧怎麼走?”
淩悅的臉已經黑得不成樣了。
福祿客棧在這條街的另一頭,對方這是一出箭亭就走錯了。
這是晃了多久……
淩悅長歎一聲但還是心軟:“從你翻過來的地方出去,往西走到盡頭。”
文鸢鸢似懂非懂:“哦哦哦,謝謝,改日宴請小姐。”
她翻過牆。
淩悅有些不放心,她跳上牆頭,咬着牙大喊:“那是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