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下雪了,可淩悅顧不了這些,她還在壓制内心的各種情緒,前世的記憶不斷湧上來,在這寒冷的氣溫下她竟感覺到了熱。
走着走着突然撞到頭,熟悉的香味湧入鼻腔,她慌亂退後一步:“殿下恕罪。”
陸姀轉身蹲下,看着她趴在地上,雪地那麼涼,這個人可真會作踐自己。
起身彎腰,再麻溜将人拉起來,笑着說:“膽子也太小了些,我有那麼可怕?”
這話問得淩悅差點再次跪下,忙道:“微臣不是這個意思。”
陸姀松開手,她懶得在這和她磨叽,冷着臉嚴肅道:“跟緊。”
“是。”
淩悅拍拍身上的雪,她再也不敢想些有的沒的,牢牢跟在陸姀身後。
陸姀有意試探她,速度越來越快最後還用上了輕功。
雖然跟得有些吃力但淩悅咬咬牙還是能跟上,看着前方不斷跳躍的背影,淩悅覺得有些眼花。
再好的脾氣也忍不住在心裡抱怨幾句,除此以外便是驚歎。
忽略脾氣的話長公主真是一個十分完美的人。
她這麼一分心又離前方那人遠了很多,慌裡慌張地準備跟上卻因為太急從宮牆上摔落下來。
下一秒她就被人攔腰撈起,她聽到自己歡快的心跳聲。
她沒想到長公主會去而複返,仔細想想從之前到現在,對方都有留手。
淩悅有些窘迫,她不習慣和人過于親密,更何況另一方還是地玄,另外前世都是她救别人,這一世似乎柔弱過頭了。
懷着這樣複雜的心情,一個奇妙的想法從她腦海中蹿出:
她得救一次長公主回報過去。
這樣的想法剛冒頭就被她按了回去,本性善良的她甚至有些愧疚。
她不斷指責自己:怎麼能期待長公主遇險,不管出于哪個方面考慮長公主都該長命百歲才是。
陸姀松開手,恰時又開始飄雪,有些雪花點綴在面前少女的烏發上,可少女仍未察覺。
小丫頭似乎很喜歡發呆,也不知道一天到晚想些什麼。
陸姀無奈笑着,伸手摘去對方發間的雪,隻是做了這些她又開始搞不懂自己。
有些焦躁地扔掉手裡的雪花,冷淡的聲音昭示了她此刻的心情:“走。”
看着渾身上下寫着别惹我的陸姀,淩悅戰戰兢兢地跟了上去。
隻是她們為什麼要在牆上走啊?
悄悄往下看,一隊身着黃馬甲的宮廷侍衛整齊路過。
淩悅有些尴尬,她感覺自己像隻上蹿下跳的猴子,好在這些侍衛都恪守職責,擡頭看了一眼後面無表情地離開了。
淩悅松了一口氣,将這群侍衛抛在身後。
而在她們離遠之後,侍衛隊伍最後那位回頭看了一眼後長舒一口氣,緊接着就是你一言我一語的八卦聲。
人類豐富的想象力将普通的君臣關系給歪到了不可言說的方向。
淩悅還不知自己名聲盡毀,她隻覺得長公主的宮殿太偏。
在繞過不知道多少座宮殿後,淩悅終于下了宮牆。
擡頭看,牌匾上龍飛鳳舞地寫着“養性殿”三個大字,布局和皇帝的養心殿一緻。
不同的是這裡伺候的人沒那麼多,隻有幾個宮女在打掃宮殿的台階,見長公主回來,宮女們放下手中的掃帚行禮。
長公主随手吩咐她們起身。
突然殿門被人從内推開,淩悅吓了一跳,她偷偷看過去,殿門口站着一個滿面笑容的女子。
樸素的着裝和此處的富麗堂皇完全不符,戴着頭巾,露在外邊的頭發中夾雜了些許銀絲。
長公主這裡怎麼會有這樣的人。
推門的人正是青鳥,她笑着說:“小姀回來了。”
陸姀滿目嫌棄,陰恻恻地說:“還穿這破衣服我就丢你進魚塘。”
青鳥肩膀抖了抖,無奈道:“我穿不慣你那些好東西,你别生氣,先進來。”
她一邊說一邊悄悄瞅着淩悅,被淩悅發現後還友好地笑笑。
陸姀臉上還帶着嫌棄,但也沒真把青鳥給丢進魚塘裡。
淩悅跟着進屋,内心的驚濤駭浪是怎麼也止不住。
她十分驚訝地看着那粗布麻衣的女子。
這個人竟然叫長公主小姀,長公主還沒生氣!
而且淩悅總覺得這人的聲音很耳熟,好像在哪裡聽過一樣。
記憶太過雜亂,她一時記不起這熟悉的感覺是為什麼,隻是跟着進屋随後被長公主賜了座。
出于尊敬,淩悅并沒有四處亂瞄,隻是低頭看着茶杯。
青鳥先是給陸姀把了脈,“挺好的。”
陸姀縮回手,又看向一旁縮着頭當烏龜的淩悅,她冷哼一聲:“給她看看。”
淩悅瞬間挺直脊背,十分識相地伸出自己的手。
青鳥見狀也是好笑,對着陸姀說:“你吓她幹什麼?”
陸姀覺得實在莫名其妙,忍不住皺眉看着淩悅:“我吓了你嗎?”
淩悅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沒有。”
見目的達到,陸姀随意向後一躺,得意地看着青鳥。
青鳥被逗樂,又打心底裡覺得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