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被派往北部,如此着急,領命之後都沒回府。”
淩雅眉間隐有憂色,她咳嗽兩聲,緩過來後看着沉默不語的淩悅。
想到淩悅也可能上戰場,淩雅擔心自己這些話讓妹妹憂慮,她急忙将身前的糕點推過去:“嘗嘗看。”
淩悅拿起一塊,棗泥糕松軟香甜,是她喜歡的味道。
可她還是心不在焉。
這段時間裡雖然有一些不如意,但相比于前世的慘烈那些不如意就太過微不足道。
淩悅是一個很知足的人,這段時間她過得太快樂,快樂到就要忘記這是一個動蕩的年代。
南北兩國同時出手,前世也是淩複出征北方,南方由王拂領兵抵抗。
若是記憶沒出錯,王拂會帶着王瀾一同南下,看來要有一陣子看不見王瀾了。
多多少少還是有些不舍,雖然王瀾時常語出驚人,但對方生性樂觀,跟這種愛笑鬧的人在一起會很輕松。
“咳咳咳!”
劇烈的咳嗽聲将她的注意力給拉了回來,她趕忙放下手中糕點,倒出藥瓶裡邊藥給淩雅喂了下去。
淩雅嘴角滲出血絲,在蒼白的臉上這抹紅色太過刺目。
說到底淩悅還是心疼,這淩府中她在意的就隻有春桃和這位嫡姐。
淩雅拿出手帕擦淨嘴角,有些抱歉地說:“抱歉,吓到你了。”
淩悅搖頭。
其實待在長公主身邊也挺好的,等時機成熟,她可以用功勞和長公主請求,讓那位神醫給淩雅看看病。
又或者她能遇見那位神醫,直接請求神醫出手也好。
可惜這麼多天了,長公主身邊就隻出現了一個青鳥,雖然對方也是大夫,可更像一個紅娘,有事沒事就找機會撮合她和長公主。
吃完藥後的淩雅有些疲倦,她虛弱地笑笑:“夜深了,妹妹先回屋吧。”
淩悅并未答應,而是看着淩雅睡沉之後才離開房間,臨了又不放心,轉身吩咐那幾個小丫鬟:“夜裡小心些照看。”
仔細交代好後她才回到自己的房間。
那日王瀾踩壞的桌子她自己給修好了,隻是修得很粗糙,淩悅也不挑,随便往那一坐。
今日是休沐的最後一天,淩悅突然不敢入睡。
想到明日就要面對長公主,她還是有些壓力。
忍不住趴在桌子上,桌子因她的動作往對面微微傾斜,還發出吱呀的怪聲。
淩悅沒管這些。
“吱呀~”
淩悅一驚,這次她根本沒動,且聲音是從窗戶那裡傳來的,一股不好的預感升起,她擡起頭來看。
還真是長公主。
淩悅看着大開的門,又看着從窗戶優雅翻過的長公主,一時無言。
陸姀熟練地坐到她的對面,撐着腦袋看着淩悅,笑道:“幾日未見,你越發窮了。”
長公主的調侃讓淩悅有些臉熱,說到底她還是将軍府的女兒,竟然過成這樣。
淩悅無奈:“讓殿下見笑了。”
“你同王文兩人的關系不錯。”
淩悅不知道長公主為何提起這事,她怕對方想多趕緊解釋:“隻是普通交情。”
殘破的桌子上早就沒有茶杯這一類的家具,長公主屈指輕叩桌面,每叩一下淩悅的眉毛就微微一縮。
眼瞅着淩悅的眉毛就要皺成川字,陸姀終于放過了可憐的桌子。
她輕笑一聲:“我信你,不然怎麼會不知道那兩人還沒回府。”
淩悅點頭:“殿下聖明,嗯?殿下方才說她們還沒回府?”
陸姀欣賞着淩悅因為震驚而睜大的雙眸,她知道對方是個很乖的丫頭,一般情況下都很守禮,像這樣情緒化的時候可是難得。
她本想繼續逗弄,可内心沒由來一陣不忍。
若不是青鳥替她檢查過身體,陸姀還真要懷疑是不是淩悅給她下了毒。
弄不懂的情緒讓她焦躁,她微微阖眼,藏住眼底的不耐。
桌子又發出吱呀聲,陸姀擡眸時對面已經沒人了,轉頭見淩悅已經到了門口。
陸姀出聲喚住她:“你要去尋她們?”
淩悅一頓,她這才發現自己過于急切,竟然忘記和長公主說明。
淩悅顧不得這許多,她點頭道:“若殿下無事的話請容臣先行一步。”
陸姀冷笑一聲:“不過普通交情,也值得你大半夜去尋?”
這話聽起來想是質問,可長公主的語氣卻怎麼聽怎麼奇怪,若不是對方是長公主,淩悅都要誤會這人是在吃醋了。
淩悅覺得自己越來越奇怪了,總是幻想一些長公主愛上她的可能性。
她從小便是一個人長大,雖然前世身邊的人越來越多,但也沒人會和她說一些太過私人的事情。
淩悅開始懷疑是那個夜晚出了問題,難道一起睡過之後,地玄就會影響天乾的思想和行為嗎?
淩悅越想越覺得這個可能性很大,她開始擔心自己,想找個正經的大夫看一看。
她沉默太久,久到陸姀已經不耐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