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做的地鍋雞收起,拍去身上灰塵,便回房休息,無人注意,她來去潇灑自如。
弟子們統一住在觀月峰山上,知搖的住處如她本人一樣,在最偏僻的角落。
初初來報道時,分配住所的師兄壓根忘了她這麼一号人,住所已經安排滿了,隻剩一間雜物間空着,那師兄再三道歉着給知搖把雜物間收拾出來,又道歉着離去,扭頭又将她這号人物給忘了。
分發弟子月例時,其餘人都是派送到門口,而知搖每次都得親自去拿。
不過她也習慣了,并不在意。
上輩子在竹林的時間比在這屋中多的多,重生的這一年也是,她還是時常出去練劍,這巴掌大的屋子因而沒有點人氣兒,冷清的很。
簡單的一張床闆、一套桌椅衣櫃,其餘幹淨的什麼都沒有。
知搖曾路過其餘女修的房門前,門半掩着,她不經意往裡面瞥了眼。
粉嫩的床鋪挂着薄薄紗幔,桌上還放着裝滿鮮花的花瓶。
光是瞧着那屋子就很舒适,世外桃源般,很想窩在那樣的屋子裡再也不出來。
看着天色還早,知搖決定出去一趟,在山上找點材料,回來将她這貧瘠的小窩也裝點一下。
歸一宗有靈獸峰,飼養的靈羊天熱會自動掉毛,羊毛軟軟乎乎,拾來些做被褥再合适不過。
人很難注意到知搖,連那些個靈獸也是。
今日天不熱,靈羊掉毛很少,知搖沿路撿了還沒小小一把,最後看了眼密密麻麻埋頭吃靈草的羊群,索性開始挨着薅羊毛。
俄頃,玄機袖便顯出略微鼓脹感。
知搖拍了拍感受一下,滿意下山。
花兒倒是沒采,雖然可以每日用靈力滋養讓花兒活得更久,但她的靈力可沒那麼充沛,倒不如讓花在地裡好好開着。
返回觀月峰時,途徑白日習劍的地方,遠遠地就瞧見一抹雲水色身影朝這邊踏來。
知搖心神一緊,身體反應比大腦還要迅速,直接閃身躲入一側樹後。
她這體質是不容易被人注意,但暴露在别人視野當中,尤其是沈雲星與雲行這二人,她還是會緊張,主要是給自己心裡一個安慰。
腳步聲越來越近,知搖放輕腳步斂起氣息,跟沈雲星玩起了秦王繞柱。
旁邊有三兩女弟子結伴而過,腳步聲戛然而止,知搖從樹葉縫隙中看到沈雲星朝着那兩位女弟子走去。
人還未到跟前,那兩位女修早已面飛紅雲,有一位似是腿軟了,被朋友用力挽着胳膊提着,以免在心儀男神前露出窘态。
“沈沈沈、沈師兄……”
那女修說話神經直接死機,知搖覺得,她當初第一次與沈雲星說話時,應該比這稍微有出息些。
“莫要緊張,”沈雲星朗笑着朝二人走去,身子筆挺如松,舉手投足散發着潇灑随性之氣,“我又不是會吃人的猛獸。”
你比猛獸還要兇惡。
知搖心下補了一句,至少猛獸不會假意逢迎。
她隔着斑駁樹影看向沈雲星的脖頸。
當時魂魄出竅時,隻看到雲行砍斷了他一條手臂,另一劍要砍向他脖頸時,她便眼前黑了過去。
也不知道雲行那一劍究竟落沒落下去,實在可惜,她沒有看到關鍵快意的一幕。
她至今仍然意外,那般亂鬥場上,雲行會冒出來,長劍直指沈雲星。
但緣由也很容易想通,雲行定是抱着擒賊先擒王的打算,更何況領頭的長老不是說了,沈雲星拿走了什麼寶物,決不能讓他逃脫。
尤其還是沈雲星露出破綻的情況下,更不能錯失良機。
即便是這種緣由,知搖心裡還是很感激雲行,間接幫她報了個仇。沈雲星潛伏在宗門應當就是為了那個寶物,興許作為報答,改日找個機會提醒一下雲行,叫他早些提防。至于她就不摻和進去了,炮灰體質遇到這種劇情,隻有獻祭的份。
無意聽牆角,尤其是沈雲星的牆角,知搖隻想快速逃離此處,不想跟這人再扯上一絲半毫的關系。
貓着腰墊着腳悄悄往遠處走,還未走幾步,就聽到那頭又傳來沈雲星的嗓音。
“我想跟二位打聽個人。”
“打聽人?”兩位女修面面相觑,眼底盡是狐疑,“沈師兄……想打聽什麼人?”
沈雲星笑的燦爛,額前發絲被風吹得左右晃蕩,頗是意氣風發。
“一位……連無情道劍修都能吸引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