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明亦凝眸，沒有第一時間回答葉何的問題。

葉何深吸口氣，認真道：“會不會跟地磁暴有關？”

“地磁暴？”韓明亦顯然也回憶起了進入異境前，“珍珠号”群裡大家在讨論地磁暴的事情。

“新聞裡說這次持續一周的地磁暴是極為罕見的超大地磁暴，影響範圍之廣，持續時間之長，都是曆史之最。”葉何頓了頓，說道，“你還記得吧？我們剛開始讨論地磁暴的事情，沒過多久就齊刷刷地進入異境了。”

韓明亦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地磁暴應該跟我們進入異境無關。”

“是嗎？不會是因為地磁暴突然發生，影響了各地封印下洩露的靈氣……”葉何說着說着忽然噤聲。

他看見韓明亦驟然嚴肅的目光，立刻反應過來自己說漏嘴了。懊惱的情緒沖上腦際時，他聽見韓明亦沉聲問道：“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呃……”葉何窘迫，吞吐片刻，歎了口氣回答道，“朱雀武術基地的事情之後。”

“是你猜到的，還是莊曉夢告訴你的？”韓明亦問完，看見葉何的表情，便兀自點頭，語氣笃定，“莊曉夢告訴你的。”

“……”葉何想反駁卻又無法反駁。他低了低頭，蓦地看見韓明亦的右拳攥緊。他慌忙擡頭，看見他深邃的眼眸中仿佛有隐隐翻湧的波濤。

“出了珍珠号我要找他拼命。”韓明亦沉聲說道，表情不見喜怒。

葉何啞然，進而瞬間明白韓明亦的憤怒原因——莊曉夢讓他知道了這個秘辛，等于讓他知道了太和道最重要的秘密，約等于讓他半隻腳踏入了應對封印的危險局面裡——他輕歎了口氣，壓下千言萬語，伸手握住韓明亦緊攥的拳頭，凝視着他，柔聲叫道：“明亦。”

韓明亦看向他，眸底那種烏雲過境般的陰沉還沒散去。

葉何前傾身體展開雙臂抱住他在他耳畔輕聲安慰了他幾句，話語無外乎“對不起”、“沒事的”、“其實有一半是我自己猜到的，跟莊哥無關”、“别擔心”等等。

韓明亦大概是聽進去了，摟住他發出一聲深深的歎息。

他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算了，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

葉何連“嗯”了好幾聲，點頭如搗蒜：“對的對的，把眼前事解決最重要。”

“眼前事”當然指的是珍珠号異境。

韓明亦松開他，忽然摘下頭頂的牛仔帽放在心口，而後彎腰低頭在葉何唇角落下一個輕吻。

葉何愣神。

韓明亦已經表情正常地坐回原位：“剛剛說到哪了？”

“說、說到……”葉何卡了一下殼才找回狀态，“說到地磁暴影響了從封印洩露出的靈氣，導緻我們進入這裡。”

韓明亦思索着問道：“地磁暴為什麼會影響靈氣？”

葉何深呼吸，醞釀了一下措辭，才說道：“靈氣與‘異’息息相關，靈氣越充沛的地方，異聞發生頻率越高，這一點沒錯吧？”

韓明亦：“沒錯。”

“異聞發生頻率最高的地方，就是雲錦、乾山、女幾、群汕、上滬這幾處太和道各派原本所在的地方？”

“沒錯。”韓明亦一副“果然這也瞞不過你”的表情。

葉何點了下頭，獲得了這些前置信息之後，繼續說道：“我之所以認為地磁暴會影響靈氣，是因為靈氣與‘異’挂鈎，而‘異’能扭曲電磁信号，引起方向錯亂、定位失靈等現象，某種程度上來說跟地磁暴其實是相似的。如今太和道封印松動、地下靈氣洩露，又撞上突如其來的有史以來量級最大的地磁暴。二者疊加，或許産生了不一般的效果。”

韓明亦越聽越蹙眉，深吸口氣道：“也不是沒有道理，但這跟我們進入異境有什麼關系？”

葉何：“我們八個，或者說我們十個人，剛好全都處在靈氣最充沛的地方。”

韓明亦微驚，不禁挨個數道：“我在乾山，你在蜀川，扶桑、若木在女幾，莊曉夢在群汕，覓音、餘矜在上滬，泳子在雲錦……”

葉何補充道：“大飛和汪哥也都在雲錦。”

韓明亦表情幾番變化，“還真是……而且十個人裡面有四個太和道的破異者，一個泺水派的後人……”他喃喃着，忽而扶着額頭蹙眉道，“還真有這種可能，但這好像有點太、太科學了？”

葉何糾正道：“既科學又玄學。”

韓明亦長歎一聲，語氣有些凝重地自嘲了一聲：“我隻懂玄學，不懂科學。”

“沒事，我懂科學。”葉何下意識接話道。

韓明亦用深邃的目光看他，笑了一下，“嗯。”

葉何被他的目光看得微怔片刻，既而低了低頭，繼續道，“除了這些之外，還有别的原因。明亦，你記得我跟你說過，以前有科學家研究聲稱，鬼魂其實是一種特殊的電磁波嗎？”

韓明亦颔首：“記得。我還記得你說目前人類的科技沒有發展到足夠分析這種電磁波的地步。”

葉何“嗯”了一聲，認真道：“經過了這麼多次‘異’，我現在越發覺得，我們的靈魂，或者說魂魄、靈體，乃至意識——其實就是一種特殊的、目前還無法被任何科學手段分析的電磁波。

“我們之所以能夠身處異地而進入同一場異境，按玄學的說法是因為‘魂魄被抽進了異境裡’，按科學的說法則應該是，‘代表我們意識或者說靈魂的電磁波，上傳到了電子世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