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之所以能在遊戲裡維持自身形貌,并且擁有五感,就是因為這股特殊的電磁波承載着我們本體的精神和記憶。”
韓明亦聽得發怔,半晌,忽而自言自語道:“人有形、氣、神。形為外形、身體,氣為蘊藏體内的靈氣,神為精神、靈魂或者說意識。
“形者生之所也;氣者生之元也;神者生之制也。形非其所安而處之則廢,神非其所宜而行之則昧。
“魂魄離體會導緻形神分隔……形神分隔,是承載意識的電磁波和身體的載體分割的意思?”
葉何:“嗯。人體的各種生命活動會産生不同的電信号,當魂魄離體的時候,就是電信号受到抑制或者不再産生的時候。電信号減弱表示生命活動減弱,比如不再思考、不再對外界産生反應,因此魂魄離體的人看上去就是‘行之則昧’的、渾渾噩噩癡癡傻傻的樣子。”
韓明亦忽地深吸了口氣,臉色越發複雜,搖頭喃喃道:“這麼解讀不會亵渎天地吧?”
“诶?”葉何驚了一下,趕緊道,“那我們别再讨論這個了——反正這件事跟我們現在的處境關系也不大。”
“……嗯。”韓明亦深深地歎了口氣,捏了捏太陽穴。
葉何看他的表情,明白韓明亦對用科學來解釋玄學的這件事心情很複雜。于是他安慰道,“這隻是我的一個猜測,沒有任何佐證,更不能解釋占蔔之類的玄學手段和現象,你别想多了。”
“嗯。”韓明亦颔首,神色恢複了正常。
等他平複過來之後,葉何才斟酌語氣,對韓明亦道:“明亦,我有個計劃。”
“你說。”
“雖然珍珠号是跑團世界,但宜安一中的前車之鑒告訴我們,時間是很關鍵的因素。保不齊什麼時候世界就異變了——黑白化、二維化、NPC變成無法溝通的機器人——所以,我們不能按部就班地等待劇情發展,一定要抓緊時間。”
“嗯。你想做什麼?”
葉何看着韓明亦的眼睛,淺淺地笑了一下,說道:“你不是要偷石闆嗎?我來幫你。”
……
珍珠号底層,診室。
水手打扮的張泳坐在凳子上,眉頭緊鎖,用确認般的口氣再次問桌對面穿白大褂的人:“你再說一遍說你是來幹嘛的?打劫?!”
莊曉夢冷冷地看着他:“你聾了?”
意思是已經說過的事情為什麼還要他再重複一遍。
張泳無言以對,頭疼得直敲腦殼。
“所以你的意思是,珍珠号如果按照既定航線行駛,明天晚上就會撞上江盜布置的陷阱。你的那些同夥們會假扮漁民,借口珍珠号撞壞了他們的漁網,登船索要賠償,然後趁勢對珍珠号的船員和乘客進行搶劫?”
莊曉夢抱臂:“這不是沒聾嗎。”
張泳額角一跳,跟莊曉夢說話的短短十幾分鐘他已經不知道第幾次壓下心頭竄起的無名怒火了。
這人怎麼能做到每一句話都帶嘲諷的?
難怪亦哥那麼好的脾氣都受不了他,要換成年輕兩歲的自己,早跟他打八百回架了。
張泳搖搖頭,正聲問道:“你的江盜同夥們武器配置怎麼樣?”
莊曉夢言簡意赅地回答:“慣犯熟手,刀和槍都會用。但槍支數量應該不多,正面拼拼不過查爾斯的那些保镖。”
“但如果是趁火打劫,就不好說了。”張泳接道。
莊曉夢:“嗯。”
“難怪你的任務是去機械艙搗亂。”張泳嘟囔了一句,“船隻發生航行意外的話能吸引船員和保镖的注意力,讓江盜們的劫掠行動更成功。”
莊曉夢:“嗯。”
張泳思索片刻,出主意道:“你跟我去找潘船長,跟他坦白這件事,然後調整航行路線,避開那些江盜?”
莊曉夢白了他一眼:“我不去。回頭那些NPC給我關起來,我不是什麼都幹不了了?”
張泳沉默,雖然确實是這個理——船長潘斌實如果知道随船醫生莊曉夢是江盜同夥的話,說什麼都會讓水手們把他捆起來關小黑屋的——但他還是有些無奈:“那我怎麼跟他說?”
莊曉夢:“你自己編呗。上船前聽到的消息,上船後打聽到的風聲,那麼多借口你一個都想不到?”
張泳:“……”
明晃晃的鄙夷語氣,搞得他這一瞬間有點想對莊曉夢投擲[格鬥]。
“行吧,我去想一會兒。”張泳有些煩躁地撓了下頭,站起身道,“我想好了會去找潘船長的。”
“嗯。”莊曉夢倚着椅子靠背,抱臂看着他離開診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