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乘客好,我是珍珠号的船長潘斌實……”
無邊無際的黑暗中,隐隐約約有聲音傳來。
“請生病的乘客們不要慌張,珍珠号将免費為大家提供治療藥品……”
意識從朦胧渾噩中逐漸轉醒。
“保證大家安全到達目的地……”
聲音有些模糊渺遠,視野更是昏暗不清,像是糊上了一層又一層保鮮膜,又像是褪色的劣質油畫。
頭腦昏沉,意識宛如被蛛絲纏繞一般,難以運轉,難以掙脫。
“噢,寶貝,你醒了。”
男人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模糊的視野中,高覓音看見他走到了離自己僅有咫尺之遙的距離。
她下意識想要後撤手肘、腰腹用力,從床上撐起身體,卻發現自己連四肢仿佛灌入了水泥,根本無法擡起。
全身上下的關節仿佛與大腦神經脫軌一般不屬于這副身體。
“今天早上船上出了點事情,但寶貝你不用擔心,一切都在我們的掌控之中。”
男聲溫柔缱绻,仿佛極盡呵護。
油畫般的視野中,高覓音覺得他似乎将手放在了自己的額頭上輕撫。
即便身軀無法彈動,意識思維也有延遲,她仍在這一刻産生了生理性的厭惡感。
“儀式不會受到影響。”
男聲悠遠、惬意,帶有濃重的期盼,殷切,和虔誠。
“我們會在主的恩賜下,一同前往嶄新的世界。”
聽見如此話語,她頓時産生了一個念頭。
可下一秒鐘,那份念頭離奇地、怪異地、宛如沉入大海一般,消融了。
連同她的意識一起。
……
[晉扶桑投擲 [學問:道教],1d100 = 80/85,普通成功。]
[晉扶桑投擲 [神秘學],1d100 = 18/26,普通成功。]
站在305門口的莊曉夢、張泳都看見了晉扶桑頭頂浮現出的那行文字。
正用話語慰問闫斌一家人的晉扶桑聲音微頓,既而恢複正常。
他又說了兩三句話之後,禮貌地向闫斌告别,離開房間。
三人走到三等艙的無人處後,張泳才開口詢問道:“扶桑,結果怎麼樣?”
晉扶桑眸色依舊沉靜,但略微蹙眉:“的确并非自然疾病,是某種神秘學力量所緻。”
“‘某種’?”張泳重複他話中的關鍵詞,“哪一種?沒法知道嗎?”
晉扶桑搖了搖頭。
莊曉夢眯了眯眼,若有所思道:“和船上人集體食物中毒是一個原因?”
“投擲結果并未提及這一點,不過……”晉扶桑沉吟着看向莊曉夢。
“懂了。”莊曉夢點了下頭。
張泳略微思索,也明白了晉扶桑的意思:小忠發燒與乘客集體生病兩件事雖然發生時間不同,但小忠體溫急速下降和乘客們産生食物中毒症狀的時間都是在昨晚,在所有人睡着之後;加之二者都有發熱症狀,兩件事情大概率是有聯系的。
他還沒來得及說出想法,和同伴讨論,突然有一名水手從樓上下來,跑到張泳身邊,對他說道:“泳哥,船長讓你去廚房幫忙。”
“好。”張泳立即颔首。他給兩位同伴遞了個眼色後,便跟水手一同離開。
莊曉夢将目光從張泳的背影上收回,看向晉扶桑:“什麼打算?”
晉扶桑:“繼續閱讀考古資料。”
莊曉夢挑了挑眉,随口問道:“你這麼信葉何啊?看了沒收獲怎麼辦,不是浪費時間嗎?”
晉扶桑平靜道:“他比你我更了解這個遊戲。而且,他可信與否,你不是已經有答案了嗎?”
莊曉夢眸光閃爍了一下,沒有吭聲。
“憧憧往來,朋從爾思。”晉扶桑的目光平視前方,卻不似落到實處。
莊曉夢看了他一眼,忽然沒什麼表情地勾了下嘴角,“呵,韓明亦老說你是君子,我看,你其實跟我們也沒差多少。”他平視前方,語氣耐人尋味地低聲道,“你也有私心。”
晉扶桑眸光微動,既而重而緩地點了兩下頭。
他的目光仿佛望向了千古悠遠,聲音卻依舊響在莊曉夢咫尺耳畔:“非以其無私,故能成其私。而我……”
晉扶桑沉默了下來,沒有繼續說下去。
莊曉夢亦靜默而立,未再言語。
……
葉何和韓明亦在甲闆上碰頭,交換了一下兩邊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