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祈桑照舊去山上撿……不是,去獵兔。
今天撿兔子的用時比較久,大概是神谕為了證明自己沒有随意劈暈小動物。
隻是最後,他還是不忍心見祈桑沒肉吃,隻能可憐巴巴抱着一籃野果。
硬氣的神谕又悄悄劈暈了一隻野兔,丢在祈桑回家的路上。
祈桑将兔子放進背簍裡,哭笑不得。
山上的小兔子遲早得被神谕劈完吧?
此時已暮色四合。
祈桑匆匆往回走,一不留神就撞上一個人。
撞上的是名少年,天青色錦衣配黑色長靴,神态高傲卻不會令人反感。
少年的衣服做工精細,幹淨整潔,一看便是富貴人家。
“祈桑,撞了本少爺還不道歉?”
祈桑擡頭,認出了來者。
“對不起啊,原少爺。”
祈桑沒有表示,神谕反而不爽了。
【原星岫嘴巴這麼臭,别理他。】
原星岫半年前走镖曆練時路過桃花村,曾在他家住過一晚。
後來說是喜歡桃花村的風景,時常一個人來。
估計是因為和祈桑最熟悉,每次來都找他。
原星岫這個人,嘴巴毒,但心好。
見祈桑乖乖聽話道歉,原星岫反而不滿意了。
“别人讓你幹什麼你就幹什麼,性子這麼好拿捏,在這的要不是我,你早被人欺負了。”
祈桑很認真。
“可是你也沒少欺負我啊。”
原星岫:“……”
祈桑又補了一刀。
“而且在桃花村,隻有你會欺負我。”
原星岫:“……!”
我什麼時候欺負你了!氣死我了!
原星岫正欲生氣,轉念一想,祈桑從小到大都是被人寵大的。
所以别人對他态度不好,的确算是……欺負吧?
看來的确是自己的問題。
原星岫已經是個成熟的人了,能學會自己給自己找台階下,他目光落在祈桑懷裡的果籃上。
“都是因為你抱着這籃果子才撞上了我,本少爺先沒收,等到你家再還給你。”
祈桑非常實誠,直白反問:“少爺,你這不就是幫我抱回家嗎?”
神谕繼續譏諷。
【誰稀罕他。】
原星岫自己搭好的台階被祈桑拆個稀碎,氣急敗壞。
“我是沒收!你把本少爺當什麼人了,堂堂原府少爺,怎麼可能幫你拿果子?”
“哦。”祈桑早就習慣了原星岫的口是心非,“那就麻煩原少爺幫我沒收回家啦。”
路上,原星岫本想假裝高冷,顯得自己不那麼上趕着。
誰知道祈桑也沒有找話題的意思,兩人就這麼沉默了一路。
進屋以後,原星岫終于忍不住了,故作不經意開啟了一個話題。
神谕嘲笑。
【哈,他急了。】
“後天就是賀神祭祀,你那個……舞,練得怎麼樣了。”
賀神祭祀上表演的舞蹈,叫“祈桑舞”,是一種祝福舞。
祈桑給原星岫倒了杯水。
“你放心,我早就練熟了。”
裕州每年舉辦賀神祭祀,都會派人從各個鎮子裡挑選合适的人跳祈桑舞祈福。
祈桑雖然名字叫這個,但還真一次沒見過别人跳祈桑舞。
本以為今年的賀神祭祀和自己還是沒關系,誰知道騎着驢去鎮上賣了個菜,回來就有人通知他準備賀神祭祀的表演。
見村裡人都挺高興的,祈桑也就應下來了。
舞蹈不難,鎮上的舞娘教了他幾遍,祈桑就學了個七七八八。
半月過去,已經能跳得很熟練了。
原星岫依舊渾身上下嘴最硬。
“誰關心你了,到時候你要去裕州的繁城表演,我是怕你丢了我們阙鎮的臉。”
祈桑在原星岫對面坐下,托着腮,有些憂愁。
“跳舞倒是沒什麼難的,不過之後離開繁城,要花的路費好貴哦。”
原星岫覺得哪裡有些不對。
“車旅費繁城不都包了嗎?”
“不是去繁城的路費,是賀神祭祀結束之後。”祈桑微微歪頭,“你不知道嗎?賀神祭祀結束了,我就不待在阙鎮了。”
原星岫失手打翻了茶杯,裡面的水撒出來,浸濕了木桌。
祈桑深深吸了一口氣。
“原少爺,我知道你瞧不上我這的茶水,那也不至于給它撒了吧。”
原星岫沒接話,一雙眼緊盯着祈桑。
“你要去哪?”
祈桑漫不經心報出一個地名。
“淼州,雲渺山。”
雲渺山上……
有修真大派,天承門。
原星岫立刻明白祈桑想去做什麼了。
“你要參加天承門的外門弟子大選?”
祈桑沒有否認。
再過半月,便是天承門五年一次的外門弟子大選。
各位長老會從通過試煉的人裡,挑選有資質的收入門派。
天承門作為九州第一的門派,門派内諸多修真大能,是無數修真之人夢寐以求的聖地。
論起門派内的大能,當屬掌門顧滄焰,與霄晖仙尊謝亭珏在凡間的名氣最響亮。
二人皆是大乘後期的修為,半步成聖,是當之無愧的天之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