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野豬領主口中,黃鼠狼不敢“來硬的”,
在烏鴉紅眼嘴裡,“黃廟”也不是性情暴躁的妖鬼。
但秦商還是心有防備,留了部分異能做後手。
因此她沒有帶着兩隻小狼飛太久。
隻是飛過了中間的山頭,還有大半個山谷,在雨稍微小一些之後,一人二狼就落到山坡上繼續步行跋涉。
有翅膀的紅眼悠閑一些,在樹枝上等秦商和小狼走過來,順便避雨。
一人二狼在樹下喘氣的時候,它又再飛出去一段距離提前探路。
山神廟據說坍塌了,加上本身也不大,秦商在雨幕、樹叢和山石見沒有看見廟宇的屋脊。
她們踏入一條掩映在灌木間的細長獸道。
獸道以大塊的山石為基底,表面覆蓋了一層泥土做緩沖。
積水過多而濕滑泥濘,秦商腳尖透過水面,在底部的泥土上轉了轉,将整個小水坑攪的混沌。
小黑好奇的向小水坑裡嗅了嗅,沒有異常也沒有獵物,不感興趣的繼續向前走。
秦商反而盯着泥水若有所思一會兒。
白耳朵和小黑都超過她去前面的樹下等着了,她才慢吞吞的走過來,叫住本想再向前探路的紅眼問:
“這裡,黃鼠狼領地,很近了吧?”
紅眼收回展開的翅膀,困惑道:“從還沒飛過的那座山頭,早就是黃廟的領地了呀?”
秦商微微蹙眉,沉吟幾秒,換了個說法:“這裡,是山神廟的領地?”
由于一路上沒有太多交流,她的語言斷句短暫回到了與小狼交流的短詞。
“山神廟是很近了,但廟哪有領地……”紅眼先是迷茫,而後聯想到什麼恍然大悟,“您是說山神?”
之前山神的領地就隻有這麼點了?
現在這點領地範圍外,岷山的其它地方都是新山神秦商的領地吧?
秦商思維被帶偏了一瞬,這裡真的有山神?
她蹲下身,從地上捏起一點泥土在指尖揉搓。
從剛才開始,秦商對腳下的地面模模糊糊感受不對。
就像靠天生活的老農,能通過雲層預測短暫天氣,
而經驗豐富的賣家,聽一聽響聲就能對比西瓜的好壞。
憑借異能生存的秦商,本能的察覺到,腳下土地與之前經過的所有土地都不一樣。
在末世,組成因子不同的腐土和随手挖的泥巴,對她來說沒有什麼不同,盤成異能的時間相等。
但這裡不是。
就像用小木棍敲了很多次陶土,突然有一下敲在了瓷器上。
沒有對比還好,一旦有了對比,才會發現聲音的不同。
盡管她現在說不出腳下的土地到底不同在哪裡,
但是感覺就會告訴她——這裡的土更好。
具體是什麼樣的好,暫時也分辨不出來。
秦商差點克制不住,想把左手心已經團了大半天的泥團扔下,從這裡的地面挖一點新的。
但是不能浪費。
還有……越接近山神廟,土會不會更上一層的好呢?
在五級異能停滞了小半年,這裡的土或許是新的突破口。
秦商直起身體,舔了舔嘴邊的雨水,神情逐漸興奮。
紅眼縮了縮脖子。
一直關注着她動作的白耳朵無聲的炸了炸毛。
關注點在周圍、一直在放哨的小黑,耳朵也不自主的平下去。
這種氣勢,她們感受過。
一路上往往出現在秦商最饑餓、準備狩獵的時候。
“走吧。”
秦商目光灼灼的盯着山神面方向,輕聲下令。
将秦商的表現與之前山神的問題聯系在一起,紅眼打了個一個興奮的戰栗。
“需要咱去飛過去探查敵情嗎?”它難得主動向秦商申請。
“敵情?你?”秦商頭也沒回,漫不經心的回答,“可以啊,隻要保證你能回來。”
與野豬之戰過後,秦商解開了紅眼身上的兩道“土箍”。
僅剩一道“土箍”,隻能稍微限制一下紅眼的飛行速度。
紅眼落到秦商面前:“留下羽毛,咱就可以短距離瞬移,隻要您解開咱脖子上的這個。”
秦商在雨中與烏鴉對視。
僅剩的土箍“咔”的一聲裂成兩半,落在地面上濺起小水花。
紅眼扭了扭脖子,在雨中沖天而起。
盤旋一圈後,空中的黑鳥向山神廟的方向飛去。
秦商接住面前落下的一根黑羽。
一會兒過後,黑羽突然消散在空氣中。
白耳朵蹦過來:“它,逃走了?”
“不,應該不會。”秦商注視着羽毛消散的位置,
“這家夥,是個為了看我與虎君的戰鬥場面,能耐心跟蹤五六天的鳥。現在她對我的身份有些誤解,更不會輕易放過我與黃鼠狼的見面。”
小黑對這些不感興趣,代替紅眼去前面探路了。
白耳朵跟在秦商腳邊仰着頭:“您的,身份?”
那黑鳥說頭狼是“山神”,有什麼問題嗎?
秦商意味深長的笑了笑:“誰清楚呢?”
一開始抓到紅眼時,她散開又消失的羽毛原來是能作為錨點瞬移的。
紅眼就是仗着這個能力才肆無忌憚的跟蹤,可沒想到在土箍下能力失效了。
紅眼在最後主動暴露了這一點,意味着她至少絕對不會與秦商為敵。
那在距離黃鼠狼很近、最大的帶路作用已經消失的現在,秦商無所謂她逃不逃走。
而且秦商自己都不知道,她的異能還可以限制本地妖鬼的特殊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