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跟在林碎身後的周一沒有疑慮,不假思索地跟着她走進昏暗的樓梯間。
錢知璟看着走在前面的兩人,他是真的好奇周家小少爺腦子裡在想些什麼。
本來應該在周家本家繼續待着的周一卻在今天突然告知他要來這麼遠的D區參觀一個快要廢棄的博物館。
明明之前還在發狂邊緣,現在卻如小雞仔一樣乖乖跟着這麼個奇怪的女人。
更奇怪的是,這個女人說什麼他都聽的樣子。
難不成?
錢知璟覺得自己的思緒在往一個不可控的方向發展。
周小少爺也是顔控?死變态佬沒理由隻看一張臉就被迷惑了吧?
錢知璟微微握拳點頭。
他終于悟了!
其實這個世界真正的内核還得是看臉?!
想到這,錢知璟擡手揉了揉鼻根。
他怎麼會有這麼荒誕、不切實際的猜測?
果真是跟神經病待久了,在不知不覺間就會被神經病同化嗎?
“回去就向課長申請調離!”不止如此,他還要申請工傷補償!
林碎側頭瞄了一眼走在最後的男人,她一直在注意他的一舉一動。
這個“域”不是她工作範圍内的清理對象,沒有實在的必要她是不會出手的。
特别是,在這兩個疑似官方的人的面前。
林碎不想殺人,她身上現在沒有武器。
要是對其中一個動手很有可能會被另一個人注意到,她并不清楚這兩個人的實力,目前的情況對她來說不算有利。
而且…
剛才耳釘上的聯絡器給她下達了暫時不允許出手傷人的命令。
作為公司的最鋒利的“刀”,她從未違抗過命令。
但如果他們有什麼異常舉動,她還是會想盡一切辦法讓他們永遠留在這個“域”裡。
咔哒!
林碎走上前拉開四樓樓梯間的門,她剛剛的樓層是三樓,所以現在門裡面應該是四樓的展廳。
打開門後林碎被突然亮堂起來的環境刺得雙眼微眯。
待她看清楚裡面的場景後,這才發現,剛才刺眼的光不是展廳裡的燈發出來的。
“是太陽嗎?”周一從樓梯間裡出來徑直走向窗邊。
他記得剛下去的時候外面的陽光應該沒有這麼刺眼啊?
窗外依舊是他們進來之前的樣子,沒什麼問題。
林碎跟着站到窗邊,快速掃視一圈樓外的環境。
“看樓下有什麼用,眼睛長下巴上了?你倆擡頭啊。”跟着上前的錢知璟看着兩個觀察窗外但死活不擡頭的人,無語道。
林碎聞言擡頭看向天上的太陽,刺眼的光讓她睜不開眼。
她用手擋住眼睛,手指張開一個縫隙,觀察天上的太陽。
不!!
那不是太陽!!
像是…
“像探照燈是吧?”錢知璟一直盯着林碎,他背對着窗子雙手環臂靠着牆。
林碎放下手,沒再看天上那個類似醫院探照燈的物體,轉身就往樓梯口走去。
她得找到出口,不能再待在這裡了!跟他們多待一會她被注意到的就越多!
林碎推開已經自動合上的樓梯間的門,擡腳往樓下走去。
一塊大片陰影投進展廳内,灼眼的燈光被遮上,猶如陰暗中滋長的怪物般瘋狂蠶食着一切。
還沒等林碎回頭查看。
“喂!”一直看着外面的周一突然出聲,“你們…看外面。”
一隻巨大的眼睛在窗外窺視着博物館内部!
他們在内部根本就看不到眼睛主人的整體。
布滿血絲的眼白和眼瞳形成鮮明對比。
深棕色的眼瞳在陰影下顯得越發黝黑,中心的瞳孔好似一個漩渦。
錢知璟感覺自己的心跳跟着窗外顫動的眼仁似乎保持着同頻共振。
放大縮小的瞳孔在他們看來如同正在蠕動進食的黑洞。
他們實在太渺小,太渺小了!在外面這個巨大怪物的面前,他們恐怕連反抗都做不到。
林碎死死盯住眼睛的中心,她的手無意識越攥越緊。
咔咔咔…
鐵皮被揉皺的聲音。
林碎回頭看向自己的手,一直被她握在手裡的門把手像一塊橡皮泥被她捏得不成樣子。
她放開緊握的門把手,側身迅速躲進門後。
扭曲不成形的把手咣當一聲掉落在地,在空蕩的展廳内顯得格外刺耳。
站在門後的林碎回想自己剛剛看到的一幕。
沒看錯的話,她居然看到那個巨大瞳孔裡有她和一群看不清臉的人身着長袍渾身是傷、倒在血泊裡,滿眼鮮紅,血迹延伸至她再也看不到的遠方…
又是“域”在扭曲現實麼?
林碎大口呼吸着新鮮空氣,方才那一刻她真真切切感受到了窒息。
這次的恐懼感來得如此真實,她差點就陷入絕望的深淵裡了!
門突然從展廳内打開。
“!你還好嗎!?”周一踏進樓梯間喊道。
他突然感覺一股寒氣從後背爬上脖頸,一股瘋狂的殺意如潮水般包圍住他。
眼前的黑影快速朝他襲來,快到他甚至來不及躲開。
強大的壓力迫使他隻能呆呆站在原地。
可黑影離他鼻子還有一厘米距離的時候居然生生停住了。
周一面前帶起一陣淩冽的風,吹翻他額前與臉頰旁的發絲。
林碎收回拳頭站直身體,雙眼空洞直視地面。
要死……
剛才那一瞬間她居然真的想要不顧一切殺掉在她面前的所有活着的東西。
反應過來的周一注意到低頭站在面前的林碎,急切地問道:“你沒事吧?”
林碎擡手捂住額頭,聲音沉悶道:“沒事,抱歉。”
這個“域”真的太古怪了,她要快點出去。
跟着進入樓梯間的錢知璟關上門,伸手擦了擦額頭上泌出的冷汗。
他沒想到随便出個門都能碰上異化區。
偏偏是跟周一這個不定時炸彈一起,偏偏他們隊長又不在。
這下有點麻煩了!
周一蹙眉盯着林碎,卻不知該不該伸手。她之前拒絕了他的觸碰,他怕他自作主張的觸碰會引起她的反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