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這妖人是哪隻眼睛看到她害羞了,還有這說着說着,到底為什麼會扯到了害羞上?
葉聲可琢磨不透妖怪的腦回路,看着其奇怪的臉僵着身體小心翼翼地說道:“沒,沒有,有什麼好害羞的,師兄說他心悅之人不是我,我又何必糾纏不休,天涯何處無芳草,男人嘛,普天之下多的是……”
捏住下巴的手忽地施力,葉聲不知自己踩了什麼雷,卻又覺得自己說得沒錯,于是閉了嘴倔強地瞪着妖人。
“你怎麼可以這麼快就放棄?你怎麼可以想着除他以外的男人?”妖人咬牙切齒,仿佛他/她是被葉聲放下的“封霄寒”。
封霄寒同樣因葉聲的話而再次震驚,但見妖人面露兇狠,猙獰邪惡且葉聲被其掐得難受,立刻出聲制止道:“放開我師妹,有本事沖我來!”
妖人似完全沒有聽到封霄寒的聲音,一心隻針對葉聲:“為什麼,為什麼?說,說你是故作灑脫,說你根本放不下,說啊!”
葉聲本來還很害怕,但現在莫名的憤怒已經沖淡了她的恐懼,這妖人說的是什麼鬼話?簡直不可理喻。
“怎麼,我不可以及時止損,放棄一段沒有結果的感情?我不可以放棄一棵樹,放眼整片森林?我本就拿的起放得下,為何要故作灑脫?”
葉聲的話挑釁意味十足,激得面前的妖人怒不可遏,眼中充血,好似下一刻就有可能吃了她,但她的眼神依舊堅毅:“哦,實話告訴你,我和封霄寒沒有成親,還因為我移情别戀了,我之前是挺喜歡師兄的,但實在沒有必要将他神化,男人是人不是神,人生說長也不長,說短也不短,我完全可以選擇和一個愛我的人攜手走一段,或者過隻有我一個人但自由自在的日子。”
“一直追着一個不喜歡自己的人不肯放棄,這種類似于自虐的事,我才不會做。”
“倒是你,為何如此憤怒?”葉聲直視着妖人,話卻是對屬于女子的一半道,“因為你也曾求一人不得,想要放棄卻舍不得放下?因為一直懷有他總有一天會看見自己的僥幸,卻發現那不過是在欺騙自己?亦或是因為世道如此,它以忠貞之名,要求女子就隻能圍着一個男人轉,它沒有給予女子和男子同樣的選擇之權和自主之權,讓你對這段得不到結果的感情産生動搖時,從而看不起自己?……”
妖人放下掐着葉聲下巴的手,轉而揪住了她的衣襟咬牙切齒地罵道:“水性楊花的賤‖人!”
“幹嘛罵得如此不中聽,”葉聲歎了一口氣,“難道有人曾這般罵過你?還是你在自己譴責自己?”
陰陽妖人徹底被激怒,渾身上下冒着黑氣,已經被葉聲驚掉了下巴的封霄寒咆哮道:“師妹,你胡言亂語說些什麼,他們入魔了!我們身上捆着的繩子是縛靈繩,根本沒有辦法掙開!”
葉聲面上依舊是之前那副鎮定自若的樣子,實際已經緊張到了極點,嘴炮一時爽,激怒妖怪沒法擋,夭壽啊。
封霄寒不是男主嗎?危急時刻不是能突然爆發,開大打臉嗎,他怎麼還不發作?
這一招果然還是太過铤而走險了,可她不想玩這種人性考驗遊戲,難道沒有拒絕的權利嗎?
眼看着妖人的雙手覆上了葉聲的脖頸,施力的同時黑色魔氣直沖她的太陽穴,封霄寒真的在試圖用力掙斷縛靈繩,可它畢竟自帶越掙紮勒越緊的功能,封霄寒被勒得面紅耳赤,太陽穴、脖子青筋暴起,看起來痛苦不堪、苦不堪言。
葉聲淚眼婆娑,不經意看到他這副模樣,也心生後悔,她不該如此懲罰利用封霄寒,之前不是已經想好隻把他綁起來,燃三天三夜的安神香的嗎?
要是封霄寒被繩子勒成幾截了,說不一定她的任務就要失敗了。
“封……師兄,咳咳咳,”葉聲被妖人掐得喘不過氣,幾乎沒法發出多少的聲音,“你,你不要,再掙了,快停下……”
封霄寒聽不到她的聲音,卻也痛得不敢再繼續嘗試,隻能喘息着等身體适應那種勒入皮肉之痛,能讓人能好受一些。
但他可以等,葉聲卻片刻也等不得了,她被妖人掐得白眼直翻,一副将死未死的樣子,掙動身體又被繩子勒緊,封霄寒看在眼裡急在心間,完全想不出逃脫的辦法。
之前在第七層剛與人論道數場,好不容易通過,他卻被直接拉到了這裡來,然關卡要有兩人同時在場才能觸發,江姑娘現在肯定在哪裡等他。
幫葉聲聯系徐行北時,他不是沒有想過聯系江雅兮,可他怕陷她于危險中因此不敢輕易動用簽牌,不過目前隻能寄希望于她了。
自家老爹幾個月前設置這個關卡的時候,肯定沒有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現在他們是真的有可能喪命于此。
情況過于緊急,以至于封霄寒取出簽牌用傳音術向江雅兮呼救時,都顧不得計較指望一個手無縛雞之力、需要他來保護的人來救自己是一件教人多麼汗顔的事。
“封師兄我知道了,馬上趕過來。”江雅兮很冷靜,一個人站在空蕩蕩的塔室也沒有絲毫的害怕,但她說話的語氣卻表現得很是驚慌。
剛剛的求助對她而言,可是取得封霄寒的信任不可錯過的機會。
之前初見,她就隐約覺得封霄寒有些熟悉,可他們一個生在仙境似的常清山,一個長于混亂危險的妖界,怎麼可能會有交集?
江雅兮也猜過會不會是小時候見過,但幼時的記憶早已模糊,她本心也不願意回憶過去,探尋那些已經毫無意義的事情,她隻會永遠向前看,且任何人都别想阻攔她的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