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兮二字人人都覺得妙極,隻有江雅兮自己覺得充滿了諷刺,她的出生見不得光,所以在入妖界習了字之後,她自己給自己取了這個名字,希望自己日後能登得大雅之堂,别人不敢欺負、輕視自己。
但自己給自己取名和長輩帶着祝福給取名的感覺真是萬分不同,江雅兮隻覺心中塵封的堅冰有一絲的崩裂,那碎冰化了水,汪作一小潭,映出十幾年前懷着憤恨不平取了名的自己。
“江霄頌,江雅兮,”柳乾雨道,“雅兮二字便直接用作你的字罷。”
江雅兮道:“是,多謝師尊賜名。”
封霄寒也端着之前江雅兮準備好的東西到了大殿中央,江雅兮把紙箋和發帶用納戒收了起來,才封霄寒那端過茶杯對這柳乾雨高高舉起道:“師尊,之前沒來得及行拜師禮,今日徒兒為師尊補上拜師茶,請師尊笑納。”
“好。”柳乾雨接過茶杯飲了一口,宣布道,“拜師禮成。”
江雅兮聞言在地上磕了個頭,滿腹心事地起身回到了位置上。
一場儀式下來,看得葉聲羨慕不已,從六歲入學到高中畢業,她遇到了許多老師,隻不過因為疾病,幾乎每個老師都怕惹上麻煩,主動或被動地忽略她。
她也想要一個如柳乾雨那樣的師尊,不止因為柳乾雨是常清山戰力第一,還有因為那句“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母”的話,她也想要有父親、母親的。
她之前活着時想找到爸爸媽媽,不是要去質問對方為什麼要把她身下來,又為什麼要遺棄她,她僅僅隻是想知道到底是哪兩個人生下了她?
畢竟知道自己的來路,才能明白自己的去路。
“本來就是慶典,該放開讓你們好好玩一玩,”授業禮完畢,封乾逸擡手一揮道,“多說無益,你們自行找樂子去,切記不可犯常清山門規。”
他的話音剛落,底下瞬間就喧鬧起來,兩派弟子相互邀約,有的想要開弈局執黑白子于棋盤上手談一番,有的直接以劍相邀,想試試自己的長進如何,有的三三兩兩相約要去常清山各峰轉轉。
葉聲頗有些茫然,以前孤兒院裡過什麼兒童節、元旦節,她都沒有什麼參與感,早早回宿舍睡覺或者是坐在角落看别人唱歌跳舞,更何況現在沒了手機和互聯網,她更不知可以去做些什麼?
“以往常清山大慶,你都有些什麼消遣?”葉聲聽葉聲聲在腦海裡打了個哈欠,淺淺笑了笑。
“你現在目光所至之處,他們正在玩的,我都過了,”葉聲聲道,“加上這一次,七星塔試煉我隻參加了兩次,常清山大慶卻整整參加了六回,在門規所限範圍内,可以玩的我幾乎玩了個遍。”
葉聲環顧四周,上面的長老們移了位置,圍坐一桌,祭出結界将弟子們的喧嘩隔絕在外,七人談論着什麼,神情看起來很輕松。
長輩們她不該去幹擾,師兄師姐們的活動似乎不太适合她,葉聲深吸了一口氣對葉聲聲道:“那我們去外面獨自轉上兩圈,然後去巨門峰客院找沈尋沈師兄談談。”
說到沈尋,葉聲聲頃刻便想起了他,幾個月前他和他師尊師叔突然到常清山提親,委實讓她吓了一跳,那時正是她最是喜歡二師兄的時候,不惜當着人家的面放言,此生非封霄寒不嫁,現在想起來隻是尴尬至極。
不想見,一點也不想見:“有什麼好談的,我又不可能會嫁給他。”
“是要好好談一下的,沈尋是一個好人,”葉聲耐心解釋道,“把該說的都說開,日後方能坦坦蕩蕩的當朋友。”
“反正是你之前跟那個徐行北說好的,你自己去解決,”葉聲聲強調道,“不過,不管我和二師兄之間是什麼關系,我都不願意嫁給沈尋這個陌生人,你可千萬别給他希望。”
葉聲無奈一笑道:“是我邀約的,我自然該去将事情徹底處理好了,你放心我不會違背你的意願讓你嫁過去。”
在腦海中和葉聲聲說着,葉聲正要往外出去走走,突然背後傳來了謝霄雲的聲音道:“師妹,你若沒什麼想玩的,不如我們一起出去透透氣?”
他的意思分明是要邀請她一起出去,葉聲猶豫片刻,還本着讓葉聲聲多多觀察他的目的答應與他同行。
然而才出了殿門,謝霄雲突然開門見山道:“師妹還記得先前送你的桃核嗎?趁此時有空,我們不妨去把它種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