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不過愛我們的原則和使命也是愛自己的一部分,”葉聲聲長舒了一口氣,之前一直圍着二師兄轉,現在看開了,簡直無憂一身輕,“此時此刻,我們就專心查明真相,還那些無辜而死的姐妹們一個公道!”
葉聲當然義不容辭,簡單整理了發型,便将徐行北叫過來商議之後的對策。
“據你先前所言,新娘們都是在外面散席之後,新郎官到達新房期間遭遇不測的,”葉聲在屋裡轉了一圈,找能讓徐行北藏進去的地方,“天将黑下去,外面宴席恐怕要結束了,你得藏在一個隐蔽卻又能順利出來的地方。”
在屋内看了一圈,葉聲擡頭望着縱橫的房梁道:“上面好像還行,能十分直觀地觀察地面上的事,下來時縱身一躍對你應該不是難事?”
徐行北點了點頭,他剛才也想好了要上房梁,這間喜房說到底也就這麼大點地方,往下可以藏床底下,但那點空隙鑽進去了便難以出來,往上最好之處便是房梁,畢竟除非聽到什麼動靜,應該不會有人往上看,最主要是有新娘子在那吸引别人的注意力呢。
徐行北翻身上了房梁,趴在上面安安靜靜地看着下面,葉聲讓907回收了隐身鬥篷,端坐在架子床上,扯過蓋頭覆在頭頂,于是她的眼中除了紅和繡蓋頭圖案的金,就再無他物。
原來自己真沒什麼男扮女裝的條件,身形之差可以讓他瞬間露餡,唯有葉聲聲這樣的女子扮起新娘來才最為合适,葉聲聲是美麗漂亮的,即便沒有盤起長發,沒有簪起精緻的發钗和戴上發冠,也損不了她的美麗,但徐行北更好奇頂着葉聲聲軀殼的葉聲是何許模樣?
隻可惜他想象不出來,腦海中呈現的畫面隻是一個女子梳着麻花辮,麻花辮垂于耳下肩膀上,她的臉龐是模糊的、身形也是模糊的,因為他不知道對方的原貌和高矮胖瘦。
他自從不小心窺見葉聲的存在,在七星塔内到現在内心依舊是煎熬的,這種煎熬在決定将靈女被人奪舍一事隐瞞于心之後愈演愈烈。
現下如果天下蒼生有什麼好歹,他無疑是知情不報的罪人。
他早已成了葉聲的“幫兇”。
而葉聲對此一無所知。
徐行北俯望着蓋頭上的團花,在心裡數不清第幾次詢問:“你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是善是惡?有何立場?”
好感度可以反應出對方對自己的喜惡,卻不能讓自己聽到對方的心聲,葉聲聽不到徐行北的詢問,卻能用行動表達她便無惡意,沒有什麼為禍蒼生的意圖,甚至希望四海升平,天下大同,讓她能早日結束任務,好好享受人生。
端坐了一會,葉聲也僵了半身,那尤其是腰背和後脖頸,她擡起手在蓋頭下捏了捏脖頸,突然感覺有什麼東西輕輕地按在了她的雙肩上,像是一雙手?
所以什……什麼情況?床上有人?被子剛剛不是疊得好好的,床闆有她在上面坐着,也爬不出什麼人啊?
輕輕按在肩膀上的東西突然移開,葉聲後背傳來的涼意卻未消失,如附骨之蛆,蔓延至全身。
一直燃着的龍鳳花燭燭焰在瘋狂搖曳之後,終于熄滅,床簾和四周的垂簾均被陰風掀起,外面一點動靜都沒有,屋裡和屋外仿佛被什麼徹底隔絕,屋外謙送賓客熱鬧非凡,屋裡暗淡無光鬼氣森森。
隔着蓋頭葉聲看不到什麼東西,身體完全僵硬起來,上下牙齒不由自主打着顫,所以到底是什麼東西,徐行北有看清楚嗎?
實際上,自紅燭突然熄滅,徐行北就什麼都看不到了,有結界隔絕了他的視線,将葉聲困在了裡面,他在房梁上盤腿坐正,用法術攻擊結界,身邊的束靈晶閃動着強烈的紅色,可見血氣之濃重。
血氣裹挾着鬼氣,仿佛要撐破束靈晶石,彰顯出來者是何等的強大兇惡。
與此同時那東西圍着葉聲在空中飛了一圈,最終在她面前停下,蓋頭下比屋内更黑,适應了片刻,葉聲低頭從空隙之間看到了一雙赤着的腳浮在身前。
那雙腳特别的白皙,因此在如此昏暗的情況下還能讓人看清楚,腳指甲上許是塗了什麼東西黑糊糊點綴在足尖。
從腳往上的衣角應當也是紅色的,看上面繡着的喜鵲圖案,分明就和自己現在身上穿着的喜服裙角繡的一模一樣。
一隻長着長指甲的手伸到了葉聲身前,讓葉聲情不自禁握緊了雙手,緊張地看着那隻白森森的手勾住了蓋頭的一角,而後猛地往旁邊一扯。
失去了蓋頭的遮掩,葉聲幾乎是瞬間與一個流着血淚,散披着長發,白得吓人且吐着舌頭的女子面面相觑。
啊!!!——是兇煞惡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