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霄寒和謝霄雲趕到時,見到的就是這一幕,兩人一起跑至屋裡,葉聲已經在徐行北的攙扶下站起了身。
突然見到徐行北,師兄弟兩人齊齊一愣,但很快反應過來,分站葉徐二人的兩側,四人一排劍尖直指鬼女。
随着謝霄雲的一聲令下,四人一起揉身攻上去,各用所學,各顯神通,鬼女在如此緊鑼密鼓的攻擊下漸漸處于下風,左右支绌,疲于應付。
她的舌頭重新跑出口腔,延伸出兩三米之長,如鞭子一般狂甩,把四周的四人逼退開來,葉聲他們不方便靠近,隻能隔些距離找機會。
鬼女縮回了舌頭,忌憚着四人不敢輕易動作,她成了惡鬼,身軀腐壞在棺木中,根本不用呼吸,可受制于人的模樣像極了劇烈勞動後上氣不接下氣。
這樣僵持下去不是辦法,封霄寒給了謝霄雲一個眼神,兩人一起閃身上前,一抛一接拉開一張悅動着金色神聖靈光的大網把鬼女縛住。
葉聲和徐行北也立刻上前幫忙,隔着網用靈力壓制對方的動作,四人都以為肯定能将此鬼女拿下,孰料出了意外,有人突然從破開的房頂倒下一盆水來,隔着三米多的高度,那水猶如瀑布一般傾瀉而下,大部分都澆在被靈網縛住的鬼女身上,讓靈網瞬間失去了效用。
任何法器都必須保持純淨才能發揮作用,剛剛那些不知是什麼的水已經嚴重污染了靈網,葉聲他們才放下猝不及防下意識擡起來擋水的手臂,那鬼女已經車趁機破網而出,消失得無影無蹤,她沒有實體,污水對她沒有任何影響。
“我嘞個去!”封霄寒沒來得及管逃跑的鬼女,扯着自己衣服濕的那一塊龜毛地咆哮道,“這到底是什麼髒水?!我的衣裳!”
“不去追嗎?”葉聲甩了甩手,将沾在手背上的水漬甩掉,沒有管喜服上的水漬,“應該還能追上。”
“不追,”封霄寒潔癖犯了,要不是常清山要求弟子無論在何時何地都必須保持衣冠端正和顧及身邊還有女子在場,否則他甯願脫了外袍,隻穿着裡衣,“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這鬼女和新郎官脫不了幹系,肯定還會再回來的。”
他笑道:“不過師妹,你身上這套喜服價值不菲,弄髒了實在可惜。”
不用說便可以看得出這喜服與鬼女身上穿的大差不差,用料不錯,繡花精緻。
饒是溫柔如春風的謝霄雲見自己的衣袖和鞋子上也沾上了這種不知名液體,都不由自主地皺緊了眉頭,露出嫌棄的神情:“都去找個地方更衣休整,然後該去問問這位尚未見到面的知縣大人,為何家中藏了一惡鬼,殘害數十人的無辜性命?”
一番打鬥下來,原先的喜房已經破敗不堪,常清山的人不會不講分寸,該補償的一定會及時補償,但一碼事歸一碼事,他們不會因為毀了人家房子這件事,對罪魁禍首網開一面,即便心有所愧,對的也是費盡心血和力氣建起這座古意非常的房屋的工匠。
四人分開在府内找了一圈,幾乎沒見到個什麼人影,幾個地方例如後廚的米缸、某個房間裡的衣櫃……都有細微的動靜,瞞不過五感靈敏的修道之人。
簡單轉了一圈,四人居然從四個不同的方向齊聚在祠堂外,沉默着交換過眼神,便以謝霄雲為首,用力推開祠堂的大門。
兩扇門洞開,映入眼簾的便是一米多高的紅木質地菩薩像,木雕腳下分三個台子,依次放着牌位——原來這地方既是祠堂又是佛堂。
門一被推開,擠在供桌前的衆人便十分驚慌地擠緊,年紀小的丫鬟直接在這種氛圍中吓得嗚嗚哭出聲來,不過待看清楚來人,哭聲吼聲瞬間戛然而止,數十雙眼睛看着葉聲他們四人,愣愣的似還沒有反應過來。
葉聲他們站在門口都将這間屋子掃視個遍,他們都一直沒有出聲,直至徐行北往人堆方向走兩步,才有膽大的小厮硬着頭皮問道:“你,你們是,是人是鬼?”
他應該是别人跑也跟着跑的,沒有看到結界破開之後,他們與鬼女纏鬥的場面才會問出這種話來。
謝霄雲将擠在一處的人幾乎看了個遍,沒有看見着一身紅的新郎官。
在他們修道之人眼中,人不分貴賤,下人的命亦是命,安撫好他們當然也是任務的一環,所以謝霄雲用他那近乎可以融化冰雪的溫柔聲音安撫道:“諸位此地空間有限,都出去外面院子裡吧,若有想回房間歇息的,也放心回去,那鬼暫時被我們趕走了。”
衆人聞言,卻仍舊不敢松那口氣,一個個緊繃着神經,問謝霄雲所言是真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