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一副看慣了的狀态的張大人驚得站直了起身,因而碰掉了桌上的茶杯,被茶水澆濕了大片衣裳,然他沒有顧及衣服,快步從台上跑下來,氣喘籲籲地停在高勇傑面前,表情扭曲地看着他。
終于有人說話了,是一個小男孩,他指着台上跪着的“高勇傑”,扭頭問他身邊的婦人道:“娘親,你看有兩個壞人!”
怎麼會這樣?高勇傑良心發現了?
高府的人也有到這裡來的,幾人本就情緒激動,再見到高勇傑的出現,一時間都忘記了該做何反應,有個小厮拼命擠出人群回府中禀告,其餘人大抵還是在等着替高勇傑收屍,隻是目前情況不明,他們更是茫然。
葉聲他們幾人面面相觑,一時間都不知該做出什麼反應,本來他們都做好了劫法場的準備,可高勇傑突然出現,塗白應該就不會再有什麼事。
不過看張大人的樣子,還是要勞煩他給老百姓一個交代,說明為什麼會有兩個高勇傑了。
“啊啊啊……”高勇傑一出現,塗白就仿佛被無形的力量控制了一般,渾身僵硬一動也不能動臉上、身上與高勇傑一模一樣的地方正慢慢發生蛻變,像鱗片被剮下來一樣,塊塊掉落在台上,化作黑煙慢慢消散,駭人無比。
屬于女性的身型和特征一點點顯露,到最後跪在台上的人已經完全變成了别的模樣,即塗白的真顔,她癱倒在行刑台上,眼中淚如泉湧,盡數滴落在台上。
“鬼,鬼啊!”人群中突然有人大喊道,“救命,救命……”
平常人哪裡見過這一幕,又被這尖叫聲一驚,立刻亂了起來,那麼多人推擠着,搡抵着,肯定要出事,謝霄雲立刻放聲大喊道:“大家先冷靜冷靜,她不是鬼,大家不要怕,千萬要注意老人和孩子。”
生命面臨威脅,誰還冷靜得了,拼命求得一絲生機才是本能,因此謝霄雲阻止不了騷亂,拉扯住的人也被掙脫,吵鬧的人群中夾雜着好幾聲喊的是夫人,葉聲定睛看過去,他們好幾個就是高家的下人。
眼看着就要引發踩踏,張大人終于開了口,不過先是問高勇傑的:“你到底是從哪裡跑出來的?!”
高勇傑已經被一葉障目完全控制,根本沒有辦法回應張大人,如果今日一定要把他斬首示衆,那他肯定連自己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見其沒有一點反應,張大人果斷略過他,招呼道:“諸位冷靜冷靜,這不是鬼,隻是給你們變的一場戲法!”
在葉聲他們的努力之下,本來已經慢慢停下來,不再用力亂擠的人,聽了張大人的話終于徹底冷靜。
一個個又轉向刑場,湊近聽張大人解釋這場名為“戲法”的變故,背後有何用意?不過,還是有人因為剛剛的混亂受了傷,但這要細究起來,可能所有人都有責任,因此人們主動将他們略過,選擇聽更具權威的張大人示下。
張大人反應迅速,先下令讓人把高勇傑押下,而後鄭重其事道:“經此一事,諸位定然印象深刻,因此不會忘記你們是為何要聚在此處,來見證一件什麼事。”
他指着像個木偶一樣可以任人擺布的高勇傑道:“此人日日混迹秦樓楚館,為一風塵女子,與人大打出手,惹下禍事,終是害人害己,所以大家定要以此人為誡,莫要再磋磨時光,沉淪欲/海,不能回頭。”
說着,他吩咐道:“午時三刻将至,來人呐,來将這位會變戲法的姑娘請下台來,方便行刑……”
“這個高勇傑的狀态不對,”徐行北盯着被捆了手,按頭貼着斷頭台上的高勇傑道,“他身上有妖氣。”
“妖氣?”葉聲皺眉看着台上的人,正想着該怎麼躲上一躲,她真的見不得那個血淋淋的場面,即便她現在沒有什麼心髒病,仍然沒辦法接受,現在徐行北突然說話,恰好幫她轉移了些許注意力,“你是說有妖控制了他,讓他來到這裡投案自首?”
徐行北點了點頭,扭頭望向她道:“你身體不适嗎?臉色很不好,要不先去與江姑娘彙合?”
“我想看一下,”葉聲還沒有說話,葉聲聲突然道,“葉聲我們換過來吧,我想看看,我要看世間萬象百态,那這就不能錯過。”
葉聲望着徐行北笑了笑道:“我沒事,隻是這裡人多,實在熱得很,馬上就好了。”說着,她扭過了頭閉上了眼睛,和葉聲聲交換身體的控制權,“聲聲,若你也覺得不适可千萬不要勉強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