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航川一巴掌拍在案桌上,站起身來指着徐行北道:“此乃毒藥,待日後毒發,你的靈脈必斷……是誰那麼歹毒要絕你仙途?!告訴為師,為師這就去為你找解藥。”
照顧好弟子是做師尊的責任,更何況照顧好徐行北這個小師弟是沈尋去魔界前的要求,都說沈尋是災星,可世間至純至善之人非他莫屬,這些弟子小時候,屬沈尋最愛護、照顧徐行北這個孤僻的孩子,也隻有徐行北從不覺得他大師兄是個災星。
沈尋的道是命運使然也是他自己的選擇,做師尊的勸說不了他,他已經是心痛難忍,這下好了,自己的小徒弟居然被下了毒,待三個月後毒發,靈脈即刻斷絕,再無修複的可能,是可忍孰不可忍,就算對方是天王老子,也得去找其要解藥。
徐行北搖了搖頭道:“師尊,多謝師尊,隻是這毒不能解。”
頭發變白大概就是因為相思引的緣故,恐怕這毒他服下已經有一段時日了,陸航川被氣得面紅耳赤道:“不能解,為何不能解?你以為年紀輕輕就白了發狠好看嗎?等你徹徹底底變成一個普通人還能和葉姑娘并肩而立嗎?”
葉聲此生想要的就是像普通人一樣好好活一次,所以即便他修不了仙,也無傷大雅,若真修成了,倒要與她分離,那還不如做個凡人。
“師尊,我用不了劍,使不出法力來,”徐行北不會說服下這毒有大半的原因是跟昆山神做了交換,要為葉聲換取靈玉,隻說了源自于自己的原因,“相思引有劇毒不錯,卻也能在短時間内提升我的法力,并且讓我順暢地使出來。”
“師尊,出發去尋麟血谷時,你說我會曆有一劫,劫我曆了,結果便是那之後我不敢再提劍揮劍。”徐行北跪在地上,擡起頭看着他,“師尊,我甯願在這緊要當口間賭上一回,也不想眼睜睜看着你們出生入死,若不能與師兄師姐們、葉聲……并肩作戰,我如何對得起師尊、師門的栽培。”
“糊塗啊,你糊塗啊,”陸航川氣得直指着徐行北跺腳,“拿不起劍是因為你心魔未除盡,待你執念一了,不但能使得了劍,境界有會有升溢,何至于要你賠上仙途了,修道之人,求的就是一個得道飛升,你知道自己做了什麼嗎?”
“好了,師弟,”掌門見陸航川被氣得不輕,将人按在椅子上坐好道,“弟子們都大了,有自己的想法,況且小徐此番不是為了他自己,是為浮光派、為天下蒼生舍利取義啊。”
徐行北立刻接着道:“是啊,師尊,此番敵人強悍,誰都有可能因此而死,也還不是無法得道飛升,師尊,我想得的道就是做一個無怨無悔、無愧于天下蒼生和師門的人,服下相思引就是為踐我之道。”
陸航川兩手一疊重重地一拍,歎了一口氣就将腦袋扭到一側去,眉頭皺得緊緊的,臉色也差到極緻。
“葉聲說過,做人都尚做不明白,如何能當得了仙,”徐行北擡起頭,看着陸航川開懷一笑道 ,“弟子深以為然,弟子還做不到摒棄一應私欲、私情,即便靈脈不斷,也無法得道成仙。”
一番話說得陸航川頗有所動容,得道成仙得看機緣,就是修煉到了最高境界,沒有機緣也無法成仙,機緣算得上這世間最難求、最缥缈無迹之物,與其一輩子尋此一物而不得,還不如做個堂堂正正立身于天地間的君子賢人,做好自己能做的一切,其餘的便交由天意、天道。
“好了,起來吧,”陸航川長舒出一口氣道,“既然你此行見到了葉姑娘不如就和我一同往常清山走一趟,把她們的情況和魔界現下的情形告訴常清山,好一同商議出個對策來,魔界那個腌臜的紅池不除,勢必還會生出更多魔來為禍人間,一定要找到毀了紅池的法子。”
掌門點了點頭道:“我再讓弟子們去藏書閣中匆查查對策,你們見到封兄等人,勢必也讓他們開常清山書閣仔細查閱,紅池之前不是沒有人去毀過,均以失敗告終,此番動用各門派之力,說什麼也得毀了它,以免它再造出許多魔來。”
“還有,此前常清山才傳訊說,那些被抓的婦人和孩子們,極有可能在魔界炎燚島上,我們得盡快确認這島的位置,合力去将人救回來,她們是人界的未來,若沒有了她們,人界将永無甯日。”
徐行北點了點頭,跟着陸航川出了浮光派便直直趕往常清山,因為是天下第一的門派,常清山容納的難民最多,因此更混亂一些。
他們剛到時,就見難民們群情激憤地質問常清山的一衆人,為何不去救人,是不是要包庇那個走火入魔的靈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