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清山各峰殿宇屹立将近千年不倒，就算是天雷也能抵擋一二，暫時沒有危險，而且他覺得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将大家藏在這裡或許會有意想不到的好處。

才将人領到殿中，有的人就自行拿過弟子們平日上課的蒲團在供案前跪好，虔誠地祈禱起來，有的求神佛保佑，有的求他們家中去世的先祖……隻要能讓心裡安定冷靜下來，求什麼的都有，什麼山鬼狐仙，什麼碧落黃泉，他們想到什麼就向對方祈願。

這不是愚昧，也不是做無用之功，封霄寒在他們身上感受到了信任和支持，感受到了團結和力量。

他鄭重其事地朝去到每個殿中的人行過一禮，而後立刻趕到七星塔前，用從之前帶大家去各殿宇中順路拿到的玉牌，開啟塔門直奔七星塔最頂層，也就是之前七星塔試煉時的第一道關卡。

那裡有整整一堵的高牆，上面刻着《道德經》全文。

這牆就是掌門印！每次七星塔試煉之初，掌門印就在暗暗比對各弟子，以便确認下一任掌門的人選，第一關識道，是人初識道，也是道識人，隻有真正心懷大道的人才有可能成為下一任的常清山掌門。

常清山用此法确認掌門人選，從未出過差錯，引得浮光派等其他門派的人，也将各派的翹楚帶來參加七星塔試煉，為的哪怕不是确認他們的掌門人選，也能确定一二未來長老的人選。

封霄寒上到第七層時，《道德經》牆前隻有白乾甯站在面前，她安安靜靜地擡頭看過上面的字，心裡卻忐忑不安地等着結果，他不忍打擾她，也不敢提及父親惹她傷心。

“娘，大師兄呢？”石壁一直在閃着金光，除此之外沒有其他反應，封霄寒到底還年輕，焦急慢慢地就浮現在臉上，遠不如白乾甯看起來冷靜。

“進石壁中去了，且看他能否通過掌門考驗。”白乾甯在心裡歎罷一口氣，也試圖轉移一下注意力，主動提及封乾逸道，“生老病死于人而言都是自然的，不必為你爹感到難過，哪怕我之後也死了，也不必為我難過，一切且向前看，往前走。”

“娘……”

白乾甯想摸摸自家兒子的頭，奈何他長得很高了，她不想跺腳去夠，轉而拍了拍封霄寒的肩膀道：“你爹心中選定的繼任人選不是你，你可否怪他？”

怎麼可能會怪，常清山的一衆長輩都是聰明絕頂之人，他們如何選擇都有他們的道理，封霄寒不想質疑他們的決定和選擇，而且大師兄确實是一個很好的人，由他來繼任掌門，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他自己當然也不賴，但他未必适合當掌門。

“不會怪爹的，大師兄當掌門很好。”封霄寒知道從小到大，他們親傳弟子這九人都是當繼任人培養的，他們當中大師兄雖然不是法力最高強的一個，卻足以稱得上是最為正直的人，“我願意輔佐于他。”

“那便好，”白乾甯欣慰地點了點頭，孩子們的關系會對比長輩們的相處模式，他們這一輩是如何相處的，孩子們都看在眼裡，上梁不歪，下梁就歪不到哪裡去，“常清山的未來還是要靠你們的……”

且看石壁中，謝霄雲已經醒了過來，坐在他對面的人就是之前入七星塔參加試煉時，與他論道之人，仙風道骨，靈氣逼人……

“我怎麼會在這？”謝霄雲捂着腦袋喃喃道，“我不是在天涯海角嗎？天——對了，小師妹！”說着他起了身，想要突破幻境出去。

掌門印化成的仙者，稍一擡指就讓謝霄雲回到方才的位置上坐好：“你暫時出不去。”

“前輩，我必須出去，天魔出世，浩劫降臨，我得和同門們同進退，并肩殺敵！”謝霄雲急道。

“現在想起來要并肩作戰，同甘共苦了？”仙者道，“這不是你自找的嗎？誘導虹女服用同命桃，替她承受一半的痛苦，自然就再無餘力上陣殺敵了，你難道不知，人各有其命數嗎？虹女的命數就該她獨自承擔，你橫插一腳，是隻與她獨一人同甘共苦了。”

“因為我心悅師妹，我想要替她承受痛苦，”謝霄雲急着出去，直言道，“晚輩不覺得有何錯處。”

“你錯就錯在太感情用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