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止是你的姐妹,也是我們的小師妹,是我們的妹妹——”
封霄寒按住謝霄雲的肩膀道:“大師兄你失态了,你們都冷靜冷靜!”
“冷靜?”謝霄雲關心則亂,一時間居然對着葉聲口無遮攔,“你倒是冷靜自若,我倒想知道你能否一直冷靜下去,徐行北,你的道侶,現在正随天魔被封印在七星塔下,恐無法再見天日——”
“謝霄雲!”杜乾清大聲喝道,“你住嘴!”
乍聽得這一消息,葉聲瞬間就慌了,但她還是勉力讓自己冷靜下來,看向封霄寒道:“是真的?”
封霄寒無奈點了點頭道:“當時情況混亂緊急,天魔一分為二,為牽制住天魔,徐兄弟未能及時出塔,被一起封印在大陣中,我們現在暫時找不到救他出來的辦法。”
葉聲深吸了一口氣,閉上眼睛重重地呼出來,側身看着睡過去的葉霄聲,擡手撫在她的額頭上道:“聲聲,我方才太過激進了,對不起。”
話畢,她面向杜乾清抱拳道:“師尊,我先出去一趟。”她徑直朝門口走過去,臨出門之際頓住了腳步,回頭朝謝霄雲道,“大師兄,你太小看我了,在我心裡聲聲和徐行北都是十分重要之人,聲聲現在睡過去,暫時用不到我,我先告辭了。”
她跨出門檻,快步朝着七星塔的方向趕過去,離了人她獨處時,她忽然覺得十分煩躁,她心裡隐隐期待着相認的爸爸媽媽沒了,唯一的骨肉至親又被設計種下什麼血池分身,血池紅池,魔界收集人的惡念孕育出魔的東西,幾乎就是是萬惡之源,這可比逼着她走火入魔更為可惡……葉聲隻覺得自己一肚子的氣,現在徐行北也出了事,簡直叫人煩躁到了極緻!
“啊啊啊!”葉聲實在忍住咆哮着吼出聲來,從此時此刻起,别讓她看見一個魔,看見一個就直接撕掉一個,“我去你大爺的!”
“謝掌門,你……”見謝霄雲低着頭一動不動,破曉猶豫着出聲,但話頭很快就被杜乾清接了過去,“你好好反省反省,剛剛那番話是一派掌門該說的嗎?!而且還對着葉聲說!”
杜乾清本就體虛,用力太過直接咳嗽起來,封霄寒連忙将他攙扶到椅子上坐好,運起靈力助他緩過勁,他現在是常清山唯一的長輩,容不得有半點閃失。
他邊咳邊道:“道友不幸受困,是我等不夠強大免他受罪,是我等救援不力,你我本就該盡力搭救,咳咳,怎可還将此事當作刺痛對方道侶的利刃!你心急如焚,關心則亂,怎就知她心裡好受,你好好設身處地想一想!”
“她剛回山,就與近在咫尺的爹娘從此天人兩隔,離魂救聲聲亦是兵行險招,你們可知她的魂裂至今未恢複,咳咳咳,”杜乾清也氣得語無倫次,“沒有她,聲聲就醒不過來,沒有她,虹橋就架不起來……哎,罷了。”
杜乾清站起身來走了出去,葉聲現在沒有法力,還是個小孩子模樣,自己這個做師尊的一定要保護好她,如果不是還一切未安定下來,師兄師姐們師弟師妹們都已經不再,否則個個都會把葉聲這孩子寵到天上去。
“我……”謝霄雲扶額,甚至用拳頭在自己腦袋上敲了幾下,“我……”
“大師兄,今日葉聲是考慮不周,”封霄寒仔細檢查了一下葉霄聲的情況,确認她沒有什麼事,便也要離開,“但你的那番話确實不該說,師叔說得不錯,是怪我們不夠強大才會有如此慘重的傷亡,師尊和師叔才會死去,我爹娘才會以身殉道,師弟師妹們才傷的傷死的死……所有人心裡都不好受。”
他說完就緊随破曉姑娘走了出去,破曉姑娘剛剛随着杜乾清一起跑了出去,不知道那是葉聲時不提,現在既然知道了,就得為摯友排憂解難,葉聲是她除麟血族人之外最為在乎和珍惜的朋友和恩人,她如果需要幫助,自己當仁不讓。
屋子裡于是隻剩下謝霄雲,他洩氣一般癱坐在凳子上,腦子裡亂得如麻團纏繞,太陽穴處一直隐隐作痛,其實葉聲離開這屋子時,他就已經後悔了,師叔說得對,他是該好好反思反思。
隻是他又忍不住心想,現在葉聲肯定是去往七星塔,塔中對她十分看重的掌門印靈,會不會将開啟那層塔的方法告知葉聲?
啪——安靜下來的屋子裡,忽然響起重重的一聲,是謝霄雲狠狠地抽了自己一巴掌,他方才居然心生如此強烈妒忌,現在天魔還未完全封印,他的妒忌很可能也會成為天魔的一分養料,怎麼可以如此?!
常清山掌門重在責任而非權力,謝霄雲告誡自己,莫要失了分寸和颠倒了主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