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霄寒根據徐行北的具體情況定下了治療計劃,找解藥已經來不及了,因為這個相思引的毒已經被他的身體化解得差不多,隻是損傷是不可逆轉的,現在主要是找到修複靈脈的辦法,讓他能夠重新再修煉。
他如今的情況和自己之前何其相似,都是靈脈斷絕,封霄寒感同身受,四處翻醫書找法子,之前的他用的蘊伏珠已經沒辦法在找到第二顆,想讓徐行北恢複正常,一定得找其他辦法。
知道當下看不到彼此,徐行北向封霄寒躬身一拜,便悄然飄到窗口去找葉聲,他沒想到葉聲不住在瑤光峰。
因為他還活着,脫離身體的魂魄屬生魂而非鬼魅,常清山各處驅邪除祟的結界、禁制都沒有阻擋他的去路,饒是如此,他還是花了好大勁才在杜乾清的祿存峰找到的葉聲。
魂魄可以在實物和牆壁上穿梭,他到祿存峰之後,便開始到處搜尋,他路過一間屋子時,見到一個小姑娘,正在窗邊的榻上修煉,起初徐行北以為她就是祿峰上的普通小弟子,魂都出了屋子了,猛地頓住腳,疾速回到方才的屋子裡。
葉聲看不見徐行北,不知道徐行北的魂魄路過這裡,出去了又進來,她修煉得差不多就從榻上起了身,邁着小小的步子走到梳妝鏡前,要将散着的頭發打理好,隻是到這個世界那麼久,她還是不會梳好看的發髻,拿着梳子折騰了幾下後果斷放棄,繼續紮她最熟練的麻花辮。
看着那小小的身影,徐行北其實沒費多大勁便确認了她的身份,是葉聲沒錯,他或許會認錯許多人,唯獨不可能認錯她。
先前在塔裡他因為傷重昏迷,是葉聲的骨鞭将他帶了出來,他沒有看到葉聲變成了什麼樣子,現在見到了,他很高興,隻要沒了魂裂,讓她看起來不是随時都可能魂飛魄散的樣子,怎麼能讓他不高興呢。
“葉聲……”他輕聲喚了一聲,本以為葉聲聽不到,可看她明顯地停頓了一下,疑惑地環顧四周,沒發現什麼異常,便加快了手上的動作,開了房間門,将骨鞭化了劍,禦劍趕往瑤光峰。
她動作太快,徐行北追出去卻被陽光燙了一下,這才發現太陽已經升了起來,冬日的太陽雖不如夏季時的灼熱,卻還是讓他感受到了刺痛。
因為太陽的緣故,徐行北不好直接追上去,隻能接助外力慢慢返回瑤光峰弟子院。
葉聲到瑤光峰先見過徐行北,發現他并沒有醒過來的迹象,便想封霄寒問上一問,可見他躺在榻上,地上到處散落着醫書,知道他累了一夜,現在睡得又深又沉,葉聲也不好打攪他,問他徐行北怎麼還沒醒過來。
可她才出了封霄寒的屋子,便看到對面聲聲的房間門大開着,聲聲就站在門口,擡頭望着天空,嘴角帶着明顯的笑,看起來心情很是不錯。
葉聲輕輕關上封霄寒的房間門,走到她面前去,想拉她出來曬曬太陽,一時間沒有拉動,低頭看過去才發現她居然還光着腳。
大冬天的光着腳怎麼行,況且她為剔除紅池分身才受了傷,現在肯定是不能受寒受凍,葉聲跑進屋裡幫她拿來了鞋子和厚鬥篷,等她都穿戴妥當了便拉着她要出去院子裡。
“化雪時比下雪時還冷上幾分,怎可連鞋都不穿就跑到門口來,”葉聲絮絮叨叨地數落,“你身上還帶着傷,若是再受了寒,身體怎麼受得住?”
她是真真正正體會過病痛對人的折磨的,故而對身體健康尤其看重,見到葉霄聲這樣不顧自己身體的舉動,自是着急不已。
葉霄聲噗嗤笑了一下,在屋檐下坐好道:“你現在可像個小老人了,”但很快她又轉了話頭,十分平靜道,“葉聲,我決定了,我要去魔界,我要成為那魔界至尊。”
葉聲在她身邊坐下的動作一頓,随即很快反應過來:“為什麼會如此決定?我先前可能也是急糊塗了,才想出這損招來,你應該把我之前的胡言亂語忘記。”
剛開始葉聲也覺得自己沒有想錯,但看大家的反應和偶爾聽到的議論,她才恍然大悟自己是有多麼的狂妄自大,紅池中有什麼?有數不清的痛楚,有無盡的噩夢,要和它和諧相處基本沒那個可能,很多時候不是心有正義、正氣,就能擺平一切。
人總是趨利避害,終其一生都在追求一種名為“幸福快樂”的東西,紅池中蘊含的情緒與這恰恰相反,一個人如果一直活在痛苦中,其後果不堪設想。
她之前是以一種聲聲一定可以壓制所有的絕對自信,後來才明白她錯了,她不是聲聲,她無法不代表聲聲的态度和想法,聲聲的壓力和掙紮,她并不能完完全全地感同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