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寶?”
陸青檐有了幾分興趣,搖晃着漂浮着一晌貪歡的酒液,仰頭喝下。
姜昙渾身緊張起來。
有人朝紗帳後來了。
姜昙高高地将手中食盒舉過頭頂,乖順伏貼地低頭跪着。
一個懂得主人心意的下人,躬身将食盒抱了起來,呈送至陸青檐案前。
食盒被掀開,裡面一本賬冊,一沓銀票,陸青檐随意翻了翻。
手指落在錦盒上,這就是至寶?
姜昙聽到大人翻了賬冊、銀票,想着一切都不必多說。
于是介紹道:“夜明珠又稱明月珠,置于黑暗之中,也能散發光亮。可以讓大人在黑夜中持珠夜行,照夜如白日。”
“哦?真的?”
“千真萬确!”
陸青檐揮手:“那便試試看。”
姜昙一愣,她聽到一聲又一聲傳接着的聲音:“滅燈——”
不多時,周圍突然暗了下來。
桌案後的大人嗤笑一聲:“鹽城至寶,也不過如此。本官這屋子,滿室挂着的,都是夜明珠。”
夜明珠被随手丢到地上,咕噜噜地滾到姜昙面前。
不止一個。
姜昙有些無措,下意識地摸上蒙眼黑布,想要扯下。
——若看到了什麼不該看的,我保不了你。
公孫文的聲音再次響起。
姜昙的手頓住,身子跪得挺直:“姜府還有許多珍藏,若大人不棄……”
有人從桌案後撐起身子,緩緩地走了過來,在她面前停下。
是那位大人。
姜昙的心髒狂跳。
“亮燈——”
一聲接一聲,周圍又亮了起來。
姜昙察覺到發帶被人挑了起來,絲竹聲中,有聲音問她:“你方才說,你是姜知縣的兒子?”
“……是。”
手邊垂下冰涼絲滑的衣料,那人蹲了下來,正盯着自己看。
視線自蒙住的眼睛,輾轉至發白的唇上。
往下去,視線遊移至修長的手臂,窈窕的腰線。
姜昙下意識低頭,卻被一隻有力的手止住,臉被人擡了起來。
“姜小姐,男人可不會用女兒家的熏香。我眼神不好,鼻子卻靈得很。”
摻有淡淡酒意的呼吸撲在她面上,姜昙聽到他在耳邊說:“依我看,鹽城至寶,不及姜小姐容色分毫。”
男人輕輕一笑:“姜小姐,若是誠心想要令尊無恙,不若把你自己獻給本官。”
姜昙呼吸一窒,猛地推開那人,往門的方向撲去。
她的記性不錯,可惜門被從外關上了。而身後的人追得更快,握住她打算開門的手,結結實實壓在門上。
“放開我!”
這動靜實在太大,驚住了訓練有素的一幹舞姬和下人們,陸青檐冷冷一瞥:“滾。”
下人們忙不疊從其他門逃了,臨走時将門關得嚴嚴實實。
手臂壓着手臂,膝彎被膝蓋壓着,姜昙整個人幾乎是被擠壓在門上,動彈不得。
陸青檐深嗅了一口氣,心道,這才是杜衡香。
他低頭湊的很近。
看着這女子細膩白淨的脖頸,發尾有細細的絨毛,輕輕吹一口熱氣,她的脖頸便紅了,一直紅到耳根。
真有意思。
“我喜歡有意思的人。”
陸青檐發現自己不讨厭這個女子,手掌遊移至她的細腰上方,輕輕一攬,軟玉溫香。
陸青檐輕吻着姜昙的脖頸,說:“你是我第一個喜歡的女人,跟了我吧。”
說着,他往下摟住細腰,轉身往房内帶去。
不要,不要!
姜昙拼命掙紮,兩人滾在地上,沉重的身體壓着她,怎麼推也推不開。身體厮磨間,上方呼吸沉重起來,身體變得滾燙。
姜昙绾發的網巾勾在頭發上,一頭長發松松垮垮,要掉不掉。
“求你放了我,放了我吧……”
姜昙苦苦哀求:“我已許了人家,有一個未婚夫,我們在冬日就會成婚,我隻想做普通人……”
婚約算什麼東西?隻要他想,就算她嫁了人,也攔不住他。
陸青檐一個字也聽不進去。
他醉意朦胧地想,唇色哭得這樣紅潤,誘人。
笃笃笃。
門扉被敲響:“青檐兄弟,我有話同你講。”
姜昙聽到有人說話,張口想要呼救,陸青檐捂住她的唇,對她“噓”了一聲。
可惜,她的晚上蒙着黑布,看不見他的暗示。那就隻好——
他親自來了。
見門内無人應聲,門外人兀自說了起來:
“我知道你們這些世家公子風流多情,喜歡蓄養紅顔知己,可我不一樣,我隻是一個追尋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普通人。我愛重我未過門的妻子,她也愛重我,此生此世,我們都隻會有彼此一個人。所以往後,不要再給我塞舞姬歌女了……”
施茂林醞釀了許久的話,一口氣倒了個幹淨。
門内仍舊無人應聲。
“青檐兄弟,青檐?”
屋内翻飛的紗帳後。
地上的一對男女,像蛇一樣,死死絞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