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春在床上疼了不知幾時,終于睡了過去,睡到朦胧之時,有人在她耳邊喚,“殿下快醒醒,三殿下回來了!殿下醒醒!”
“他回來得這麼快嗎……”烏春輕輕呢喃,“他竟然還會回來。”
驚蓮和玉梨一左一右将人扶起來,額上皆是冷汗涔涔,慌道:“怎麼辦啊,阿貴說三殿下一臉怒容,比平日裡任何一次動怒都要可怕,殿下現在這幅身軀,萬一三殿下要責罰,可怎麼辦啊!”
烏春穩住心神,“我有辦法,你們别慌。”
話音剛落,外面的大門轟然一聲打開,沈綏緊緊抿着唇,在看到烏春的一刹那,眼睛像是被刺了似的,泛起蛛網般的紅意。
“都退下去。”他冷沉吩咐。
烏春跪在地上,低着頭,隻着中衣。
地上的涼意從膝蓋一路滲透到她的骨子裡。
沈綏居高臨下,“起來。”
烏春道:“臣妾不敢。”
沈綏吸了口氣,走過去後一把将她拽起來,“敢給我下藥,卻不敢站起來?”
“我為你開枝散葉,開闊後宅,有何錯?”烏春很平靜。
她的平靜,卻仿佛壓斷枝丫的最後一片雪,沈綏腦海似乎有咔嚓一聲響,什麼東西斷裂了開。
他捏着烏春的手在顫抖,黑眸裡戾氣極深,“你就這麼恨我?”
烏春迎上他的視線,眼眶卻莫名有一絲酸意,“是,我受夠了你的強迫,我受夠了你的忽冷忽熱,我受夠了你這個人,我巴不得一堆姑娘纏着你,你最好是永遠别來逢春殿!”
沈綏隻覺眼前陣陣發花,滿目似乎皆是燃燒的烈焰,他默了片刻方緩過神來,雙目充血,“你恨我又能如何?”
他的眼神漸漸變得癫狂,雙手扼住她纖細的脖頸,擒到牆邊,大喊,“來人——”
烏春掙紮着,妄圖從他掌中透出幾口氣,可她就像是浮在水面斷斷續續呼吸的魚,很快就要窒息而死。
她聽見沈綏道:“砍了她的手和腳。”
自然是沒有人敢動。
“還不動?想死嗎?”
烏春快要窒息,猛烈地咳嗽,沈綏在她耳邊道:“你不是恨我嗎?可你沒得選,我砍你的手、你的腳,你除了與我男.歡.女.愛,除了對我順從服軟,什麼也做不了。”
他松開她的脖頸,猛然擡起她的下巴,“怕嗎?”
烏春卻倔,“不怕。你盡管來。”
沈綏咬了咬牙,“還不拿刀來?!”
太監沒有辦法,隻能叫個壯漢提着刀來了,先前沈綏也有砍人手腳的責罰,隻不過很少,他更喜歡幹脆利落地一刀殺人。
沈綏将烏春綁了起來,“用右手下的藥,先砍右手。”
那漢子一臉為難,沈綏視而不見,卻一直盯着烏春,“違令者,誅。”
漢子隻好揚起刀,可烏春卻平靜地閉上了眼,一絲掙紮畏懼都沒有,在那刀要落下來的時候,寒光一閃,沈綏看着烏春兩片輕巧的眼睫毛,忽然覺得沒意思,更是生出股自厭,手刀劈在漢子的手臂上,長刀落地。
“都滾出去!”
下人們如蒙大赦。
烏春睜開眼,不知是不是因為方才被他掐的幾乎窒息,眼眶泛着紅意。
沈綏瞧了一眼就别過頭去,“這世上恨我的人如此之多,你的恨不會對我起任何作用,除了激怒我責罰你之外,沒有任何好處。”
“你便是恨,也記着,我是你丈夫,你遠在他鄉唯一的倚仗。”
說罷便邁步走了出去,像是一把劃開血肉的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