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對你和相宜向來公平,相宜有的你都有。”褚栎自覺公平,并不認為是偏愛導緻了褚長赢對褚相宜動手。
在他看來,所謂的嫉妒不過是借口,是褚長赢本性狹隘,行事毒辣。他這個女兒終究是被養歪了,他和蔡繪再如何教養都難以讓她改變。
“褚相宜有的,我都有,這樣就是真的公平?我替褚相宜在黃家受了那麼年的苦,我有過的苦難,褚相宜有嗎?”褚長赢忍不住替原主辯解。
難道那十六年的苦難,不能換來一點點偏愛嗎?
“我知道你在黃家受苦了,但這不是相宜的錯。”
又是這句話,褚長赢對這句話已經有了條件反射性的惡心。
當時是因為洪災來勢洶洶,醫院在轉移的過程中才弄錯了孩子。一切都是意外,是命運的插曲,褚栎一直都是這樣想的。“真正的強者不會去抱怨命運的不公,而是努力的去迎接命運的挑戰。黃家的愚昧不是他們的原罪,是無知與貧瘠造就了他們錯誤的觀念。你現在已經來了京市,我們給你最好生活條件與教育,為什麼你還是想着你的過去?”
褚家雖然富貴,但褚栎也是從困難的年代裡奮鬥出來,并且他是強者,他骨子裡就信奉着“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這套言論。
褚長赢所需要的情緒價值,他無法共情,給予不了,也從心底不在意。
“可是發生的事情不會改變,我經曆過的苦難真實存在。并且每次看到你們對褚相宜好,我總會想起黃家對我的壞。我隻是不明白,為什麼我要和一個沒有血緣關系的人去分享父母的愛。”
褚相宜說的很平靜,她竭力的控制自己對待褚栎和蔡繪的态度。她勸說自己,将他們當做自己的前世的上司一樣對待。可以為自己争取利益,但是不能太過激進,大不了茶言茶語一點也行。
但是不知道怎麼回事,她的心裡總是悶悶的,很難受,也許是原主殘存在身體裡的不甘。
她隻能盡力溫和地将原主的想法說出來,她想替原主和褚家父母聊一聊。
蔡繪看着褚長赢,心中五味雜陳,獨屬于女性的柔軟,讓她在這一刻共情到了褚長赢。
但是她心中的想法仍然難以動搖,他們是愛孩子的父母,所以才堅持對每個孩子都公平,這樣公平的愛不對嗎?如果隻是因為長赢受到的苦難,便偏心長赢,忽視相宜,這樣對嗎?
可長赢的苦難不是相宜的錯。如果長赢因為過去的苦難而傷害相宜,是長赢想錯了。蔡繪再一次堅定了自己的想法。
“長赢,沒有血緣關系就不是親人了嗎?相宜在我們膝下長大,那份親情已經深深地紮根在我們心中。愛不是蘋果,不會因為分享而變少。你們兩個都是我的女兒。你除了擁有我們的愛,還可以擁有手足之愛。我們不希望你将相宜視為危險,我們希望你和相宜和睦相處。”
蔡繪的眼神中帶了幾分慈愛,她希望褚長赢能夠想通。
褚長赢隻覺得可笑,她想褚栎與蔡繪習慣了高高在上,所以他們的愛也是高高在上不許忤逆。
他們既要又要,想要兩個女兒都在褚家,還希望兩個女兒都相親相愛。
父母的愛真的是無私的嗎?或許有,但是褚長赢覺得褚栎和蔡繪的愛并不是無私的,他們的愛是需要回報的。
他們疼愛子女,但子女需要用“孝順”來回應。原主無法回應,她無法做到聽話的與褚相宜和平相處,所以“壞孩子”的她被當做是這個家庭和平的破壞者。而可以順應他們心意的褚相宜便是“好孩子”。
父母要區别對待“好孩子”和“壞孩子”,再使用一些“小小”的懲戒手段,讓“壞孩子”變成“好孩子”。
他們從來沒看到褚長赢的内心世界——那裡野草叢生、破敗不堪。
幸好我不是褚長赢。
我能感知她的痛苦,卻沒有真實地經曆那份痛苦。
褚家與我原本沒有任何關系。
我是池矜……
做了幾番心裡建設,褚長赢終于壓下了想要找蔡繪和褚栎理論的沖動。
她想起今天的正事,她是來搞錢的。
不過寥寥幾句交談,讓褚長赢更加認定蔡繪和褚栎應該是吃軟不吃的主。
她低着頭,整個人看起來沒有任何攻擊性。“我今天來并不想鬧得大家不愉快。”她将手中的禮品袋遞給蔡繪。
“這是?”
“是送給褚相宜的禮物,上次推她的事情是我不對,我不會再做這樣的事情了。”
“你知道錯就好。”蔡繪收了禮物,心裡有幾分安慰。但她又覺得推人事件的性質過于惡劣,褚長赢肯服軟是好事,但是也不能就這樣輕輕揭過。
她還想開口說些什麼,褚長赢沒給她機會。
“我不奢望送一個禮物就能彌補我的過錯,我會繼續待在長海那邊反省的。”褚長赢擡頭沖着蔡繪笑了笑。
蔡繪和褚栎之前擔心褚長赢鬧着要回家,已經做好了不管褚長赢說什麼都要拒絕的準備。因為他們覺得要冷褚長赢一段時間,磨一磨她的性子。
但此時褚長赢自己主動提出不回家,他們心裡卻有些不舒服。
“希望你是真心悔過。”最終還是褚栎拍闆同意了褚長赢暫時不回來的想法。
“咚咚咚”敲門聲打斷了尴尬的沉默。
“進。”
門推開,進來的是徐敬文。
“褚總,傅總一家過來了。”
褚家和傅家在很多領域都有深度合作,利益高度捆綁,所以才會有所謂的婚約和傅聞璟的未婚妻之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