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亭晚跑出來,院子裡已經沒有人影了。
“咋了?”陸志宏聽見了動靜,穿上鞋慌裡慌張地出來瞧。
姜亭晚搖頭,“沒啥,可能是幾隻老鼠跑過去。”
姜亭晚以為是自己想多了,又轉身回了屋。
陸志宏也沒說什麼,隻是心事重重,其實不隻是姜亭晚,他早就發現這段時間一直有人在盯着他們家,不過對方身手實在是太好了,他每回連影都抓不到。
也不知道是不是小偷踩點,盯上了他們家?
不過家裡也不沒啥東西可以偷的,這年頭家裡就剩下點破爛鍋碗瓢盆,倒是櫃子裡的幾床棉被,還有晚上關在他們屋裡頭的雞鴨還值點錢。
看來,他得守幾天夜了。
第二天,陸志宏守了一晚上,沒抓到賊,倒是把黑眼圈熬出來了,早上吃馍馍的時候,整個人坐在椅子上搖晃,差點睡倒了。
嚴君綿拍桌,厲聲問他,“陸志宏,你咋回事?這幾天把自己搞得那麼累,你不知道下個星期要預考了?”
她都說了多少遍了,地就随便撒點種子,不讓它荒着就行了,她手裡攢的錢夠她們一家人撐過這段時間,等考上了,一邊上學一邊勤工儉學,補貼家用就好一點了,可陸志宏就是不聽。
三天兩頭去上學,回來就伺候媳婦,閑了就到地裡頭幹活,現在倒好,開始熬夜了?
陸志宏低着頭,知道媽是為自己好,也沒說什麼。
倒是姜亭晚替他解釋,“媽,其實這事不怪大哥,昨晚我們發現家裡進賊了,大哥也是擔心家裡,所以才守夜的。”
“進賊了?”林葉紅立馬飛奔回屋子,檢查了會兒,才走出來,“也沒少啥,我昨晚咋沒聽見動靜?”
嚴君綿無語地說,“你睡得那麼香,日上三竿才起床,能聽見啥動靜?”
倒是她,房間隔着一堵牆,都能聽見林葉紅的呼噜聲。
林葉紅低着頭,最近媽老是針對她。
林葉紅暗暗看了陸志宏好幾眼,眼神暗示他,陸志宏低着頭,不敢看她,林葉紅又伸手從桌子底下掐了他幾把。
嚴君綿冷着臉,“想說啥說吧!”
陸志宏連忙擡頭看向嚴君綿,“媽,沒啥事。”
“志宏不讀書了!”
林葉紅突然替陸志宏開口,“媽,是這樣的,志宏沒那個天分念書,打算不讀了,我們回家種地,你跟老二媳婦願意去上就上,那個學費你們自己交,志宏就不用管他了,地交給我倆,你就放心吧,那個生活費也就不用你們交了,大家啊還是一家人,以後一起吃飯,就當我請了。”
林葉紅說得大義凜然。
嚴君綿拳頭已經握緊,眼睛盯着陸志宏,“老大,你說!”
陸志宏猶猶豫豫,林葉紅又戳了他一下,他才說,“媽,我不上學了,就在家種地。”
“你再說一遍?”嚴君綿手已經握緊了闆凳。
姜亭晚挨着嚴君綿坐,瞧見形勢不對,連忙對陸志宏說,“大哥,這事你再考慮一下,先不急着做決定。”
林葉紅立馬吼道,“姜亭晚,關你啥事?哪都有你插嘴的份?你倒是巴不得我家志宏去上學,你跟着他和媽,又有人交學費,又有人在家煮給你吃!便宜都讓你占了!”
陸志宏眼看着林葉紅又要吵起來,為了平息這次風波,他隻好說,“都别說了,這事我已經決定了,在家種地,葉紅肚子大了,我在家還能照顧她們母子!”
“我讓你不讀書!”
嚴君綿大吼了一聲,拎起闆凳直接朝着陸志宏打過去,陸志宏也不敢還手,嚴君綿下手也有分寸,專打屁股和肉多的地方。
“陸志宏,老娘自掏腰包給你交學費,供你念書,你說放棄就放棄?你們老陸家出了你這個窩囊廢也真是夠夠的!你想自毀前程,問過你媽了?我當初真不該把你給生下來,養你這麼一個怕老婆的廢物,沒有主見,全家還能指望你?”
林葉紅和姜亭晚拉都拉不住。
最後林葉紅擋在了陸志宏的面前,挺着肚子喊:“媽!你要打就朝着這打!我肚子裡懷的可是陸家的長子,志宏他本來就不是讀書的那塊料,你非逼着他去讀書幹啥?”
林葉紅拿肚子威脅,嚴君綿怕傷了她和孩子,不敢動手,但氣得她第一次直觀感受恨鐵不成鋼。
嚴君綿指着陸志宏對林葉紅說,“你問問陸志宏,他到底是真不想上學,還是被你給逼的!”
“陸志宏,你要是男人,就說句話啊!”林葉紅瞪了陸志宏好幾眼,他都隻是低着頭,沒有開口。
算是默認。
他還是想上大學,誰不想?
可是林葉紅覺得上學沒用,要他留在家裡種地,地不能荒了,她和兒子也需要人陪着,他又能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