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阿婆,給孫女買個頭花…”“噫,小姑娘家家出來抛頭露面,走走走咱趕緊走,别被她帶壞了。”
“嬸,給孩子買塊饴糖甜甜口…”“不了不了,最近手頭緊,你看我這孩子也很久沒吃過糖了,要不直接給我一塊吧,也虧不了你多少。”
一路走走停停,本來挺直的脊背也變得微微佝偻。】
姜鶴走出鏡頭外,陸平就喊:“OK!一遍過了!”
旁邊的陸香君擡了擡老花鏡,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這個處理不錯。”
她即使出院,但醫院還是建議不要過度勞累,所以在陸平的強烈要求下,她每天隻會每天來劇組小半天,一般都是下午來。
姜鶴汗都還沒擦,就笑盈盈地跑過來:“陸姨,您來啦。”
陸香君掏出帕子仔細給她擦着汗:“熱壞了吧,這麼多汗,真是辛苦你了,今天煮了你之前覺得好喝的花茶,快來嘗嘗。”
陸平幽幽地湊過來,語氣中的幽怨掩都掩不住:“有我的一份嗎?”
陸香君笑得慈祥的臉色沒變,語氣倒是十分冷漠:“沒有。”
陸平咬牙切齒:“到底誰才是您孩子啊…”
陸香君根本不理他,而是從包裡提出一個保溫杯給姜鶴:“好孩子,快去歇着吧。”
然後轉頭怼陸平:“這點喝的都和小鶴搶,真是不要臉…”
姜鶴拎着保溫杯走開,辛災樂禍地想,陸姨自從病好後仿佛放飛了自我,整個人變得非常活潑,最明顯的就是劇組每日一樂就是看陸香君變着法怼陸平。
等吃完飯,又歇了一會,便是接着上午的戲拍,是姚木槿與母親的一場對手戲。
姚母雖然戲份不多,隻有寥寥幾場,但是是推動姚木槿成長線濃墨重彩的一筆,因此要找很有演技的老演員。
秉承着一事不煩二主的觀念,姜鶴又幫着陸平找了劇團,問了一些在劇團裡的熟悉的老師們,最後出演這一角色的是一位老前輩,王珏老師。
老前輩的演技自然是沒得說,姚母在戲中算是半盲的狀态了,所以對演員的眼神有極高的要求,而王珏老師演得可以說是活靈活現。
姜鶴私下與她對過好幾次戲,兩人都是配合得非常絲滑,甚至有時候姜鶴的情緒都是被王珏帶着走的。
【姚木槿小心地推開嘎吱作響的小木門,又轉身輕輕地将門栓拴上,然後将擔子放在牆角,無聲地歎了口氣。
擦去滿頭大汗,姚木槿剛進屋,就看見桌上的飯菜和椅子上的母親,驚道:“娘!您怎麼起來了!不是說了等我回來做飯嗎?!做飯對您這眼睛多大傷害啊!大夫說了您這眼睛得養!得養知不知道!”
她最後聲音急切起來,帶着顫音,是恨鐵不成鋼的憤怒。
姚母臉上堆滿了笑容,隻是眼神有些恍惚:“我知道我知道,唉沒多久,就這麼點小活累不到我的,放心吧。在外面累了吧,快來吃。”
姚木槿雖然憤怒,但依舊憂心着母親的眼睛,她坐到姚母身邊:“娘~您就别操這麼多心了,好好養病不行嗎。我每次回來很快就能把飯做好,真的不用您…”
她說到最後,語氣顫抖着,已經是有些哽咽。
姚母顫顫巍巍地摸索了幾下,抓住她的手,隻是說了一句:“兒啊,娘不想拖累你。”
姚木槿的眼淚猝不及防就落了下來,然後慌慌張張地用另一隻手抹去眼淚:“您…您說什麼呢,什麼拖累的,您就好好養病就行,您放心,我現在能掙錢了,這病能治好的,能治好的,您信我…”
姚母沉默着聽着她的話,然後輕輕拍了拍她的手:“唉,娘知道了,娘再不做了,吃飯吃飯,等會菜涼了。”
姚木槿仰着頭,努力将眼淚收回去:“嗯,好,娘您肯定也沒吃,咱一塊吃。”
她很快平複好情緒,将桌上碗筷遞到姚母手中,姚母接過:“好,一塊吃,一塊吃,今兒怎麼樣,沒遇見那些不講理的吧。”
“沒有,您放心吧,遇見的都是和善人,今天賺不少呢。”
母女吃着飯說着家常話,其樂融融,姚木槿無聲地落下一滴淚,浸入飯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