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壓壓的人,看不到的腦袋一時間進來,本來不大的正堂裡裡外外都是哀嚎聲。
所見之處都是熙熙攘攘聲。
“啊”“我的衣服”
“哎喲,我的腿”
大哥大爺們第一時間捂着錢袋子,被擠得面紅耳赤。
“來人!”“來人啊”
“姑奶奶哎,我的籃子..”
“挨千刀的,老娘的鞋子..”
嬸子大娘抱着膀子嗷嗷叫。
“肅靜!”“肅靜!”
縣令的咆哮聲被人群吞噬殆盡,驚堂木拍得震天響,手掌被反震得發麻,氣得眉毛胡子抖動起來,指着亂糟糟的現場,
更氣人的是不知誰家嬸子的菜籃子飛了,菜葉子滿天飛,有的趴在衙役肩頭,咻一下,有的直奔縣令腦門,“啪唧”一下,瞬間令他那渾濁的雙目清澈萬分。
孫師爺吓得縮了縮脖子,下一秒忙巴拉掉大人身上的菜葉子,對上他那雙吃人的眸子,拍着胸脯表忠心:“大人放心,屬下這就讓人震震場子”
隻見他對着旁邊的小厮使了個眼風,“噌”一下,那人拔刀就砍,離他最近的人是個二流子正在偷拿嬸子大娘的錢袋子。
“哎喲!”“你..”誰啊?
他一回頭,話到嘴邊,明晃晃的刀子劈了下來,吓得當場癱軟在地。
“啊”“我的臉!”“我的臉
二流子在地上打滾。
“都給老子挺好,再到處瞎咧咧,要你命,懂?”
此人一臉上一串絡腮胡,眉毛粗厚,但有一道傷痕從右眼眉毛到眼皮上,傷痕處沒有眉毛,說話時聲音铿锵有力,眼神射出陣陣寒光,很是攝人,二流子還在瞎嚷嚷,對上絡腮胡男人那張臉吓得噎住了。
陸臣看向那人,細細辨來,從體形和長相來看,此人與牢頭張奔十分相似,不是親戚,就是緣分。
“來人!”“來人啊”
“姑奶奶哎,我的籃子..”
“挨千刀的,老娘的鞋子..”
嬸子大娘抱着膀子嗷嗷叫。
一陣慌亂後,有了張奔的“白刀子進紅刀子出”殺雞儆猴,衙役們迅速平複了混亂,但還是出了簍子。
王小虎死了。
身上到處是腳印,全身骨頭碎成渣渣。
縣令例行問候,衙役隻好将剩下的人堵住不讓出門,以此交差。
“咳!不是俺啊,俺被人推進來嘞”
“那也不是俺哈,俺被人踩了一腳呢,現在腿還瘸着呢”
“不是,差爺,您看俺幹啥嘞?俺這眼睛能看到人嘛..”
誰料,剩下的人都是些老弱病殘。
望着這一群大爺大娘,問話的衙役面如土色,一臉便秘狀。
于是就出現了下面這滑稽場景:
衙役一号:“你叫啥?”
耳背大爺:“俺沒有叫”
衙役二号:“你姓什麼?”
耳背大爺:“啊?俺..俺不行嘞,啥也不行”
衙役三号:“老.”老子想罵娘.
“老爺子,我的意思是你爹姓什麼?”
耳背老爺子:“俺爹?咳!死了好幾年嘞”
“不是俺爹!村裡人都知道俺爹死了好久嘞”
老爺子咧嘴笑得和藹,問話的衙役們漲紅了臉,直到宋鋪頭發話:“大人說:王小虎命中有這一劫,時也!命也..”
衙役們:“..”天爺啊,終于有救嘞。
舍他王小虎一人,簡直讓大家心裡都舒坦嘞。
也算是死得其所。
衆人這才發現:縣令不知何時已經離開這裡,一群人,你看我,我看你,露出傻笑。
“哼!算他小子命好,聽說他捅了蔣大人十幾刀”
“真以為有錢能買蔣大人一條命,救自己一命?我呸!狗東西生出來的玩意兒盡是禍害”
“小聲些,要是人家差爺捉你下大牢,怎辦嘞?”
縣衙失控,導緻犯人死了。陸臣挨了十大闆子,宋捕頭也挨了闆子。
房間裡,袁遠道正給少年上藥,眼中不由得多了幾分打量。
陸臣頂着審視的目光,閉目養神中。
“大人,接下來有何打算?”他揉搓着藥膏,力度柔了不少。
有力而沉穩的力道令陸臣想起一個人,少年腦子裡浮現出陸晁的身影。
他遽然睜眼,端視着床幔,沉聲問道:“陸晁有消息了嗎?”
他已經查清了蔣正之死,并還其一個公道,那他的公道呢?
“京城那邊說是有陸晁的蹤迹,在皇宮,隻是知道内情的人已經死了,那邊已經派人拿着其肖像在宮裡探聽消息,相信很快就能知曉他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