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蛋,真的是要完蛋!那兩刺客還躺裡面呢!!
一股涼氣直沖頭頂,震得蕭無序頭皮發麻,她重重一扶額,無聲歎息。更要命的是那屋子裡的機關,還是蕪茔第十七代暗号!
管他誰留的,被她看懂了還得了!在這個節骨眼上跟蕪茔扯上關系,那可就不好玩兒了!!
蕭無序又在心中排山倒海一陣痛哭,趁戰後清算、守衛換崗,她還是不情不願拾了那破爛鷹爪,縱身一躍,蹦到船尾,把鈎子一甩,順着船沿一躍而下,輕快缥缈,雁過無聲。
雜物間在最裡端,離客房還有好些距離,當時船上又亂作一團,縱使他們現在排查,一時半會兒也查不到那兒去。在此之前,找回錢袋,裝作沒去過,什麼都不知道!!
如今小辮子和漆老二也已經打道回府,到時若真有人問起來,她厚着臉皮死不承認就是了,反正死無對證,誰敢懷疑到她落雁少主頭上!
在心下安撫了自己好一通,蕭無序心下稍稍一輕,借着鷹爪,半懸在窗外。她之前趕得匆忙,窗戶還沒來得及關,依然半掩着,她小心靠在窗邊,側耳細聽了一陣,并未聽到屋内有何動靜。
須臾,蕭無序又鬼祟地探頭,眯縫着眼,借着縫隙朝裡面窺探。木門緊緊關着,還同之前一般,無人進入,而籠中那二人早已中箭身亡,确确實實是死無對證。
蕭無序輕輕吐出一口氣,心下輕輕一松,随即擡腿一跨,降低重心,翻窗而入,膝蓋微曲,指尖輕觸于地,巧妙隐去了細微的動靜。
蕭無序放輕步子,在一堆散物和斷箭中一通搜尋,尋了半天,竟是無果!實在無法,她又把那倆刺客翻來覆去一通搜,可搜了半天,别說是錢袋了,她連半分錢都沒搜到!
蕭無序一惱,一巴掌拍在鐵籠上,低垂着眼簾,憤憤咬牙道:“不應該啊!”話落,她深吸一口氣,眉心一松,重新冷靜下來,繼續掃視着周圍的一切。
此處東西繁雜,又經過之前那麼一通鬥,她那搜物尋寶的本事也落下這麼多年了,找漏了也是有可能。想罷,蕭無序松手,遠離了鐵籠,準備擴大範圍把這間屋子重新一通搜,腳下卻是一滞。
門外有腳步聲!
極輕極快,可人數不少,一聲又一聲穿透殘損的木門,落在蕭無序耳中,清晰至極。事已至此,無心再尋錢袋,蕭無序一個手刃劃破麻袋,雙手抓住袋角,手上稍一用力,飛灰漫天!
淺灰的粉末漫天飛舞,蕭無序别過腦袋,閉目屏吸,想要躲過一劫,可惜那飛灰早已經以勢不可擋之勢席卷開了,整個屋子頓時灰黑一片,黑蒙暗沉。
皮膚上似有灼燒感傳來,隐隐作痛。與此同時,無孔不入的刺鼻沖味兒萦繞鼻尖,幹燥難聞,她頓時胸悶氣短,呼吸不暢。
這竟是石灰!
蕭無序一陣無語,不過這玩意兒雖是難聞了些,好在很快便隐去了地上的腳印。屋外的足音越逼越近,蕭無序扔了那空蕩的麻袋,轉身就跑,一邊拾那鷹爪,一邊擡手作扇,足下一點,再次掠上窗棂。不多時,身下一輕,眼前一亮,空氣更是一清,好歹是順利逃出去了。
不過很可惜,她懸着的心還未落下,一陣更為密集的足音又在上方響起。借着遮擋探頭去望,蕭無序又是一陣頭疼,垂眼掃着自己身上這一身灰,驟然沉默了。巡視也好,搜集線索也罷,她這幅樣子被撞上可就難說清了!
眼下,還是先回房間避一避,剩下的事之後再說。想畢,又是一番懸空,憑着記憶,蕭無序順利找到了小辮子之前所在的房間,扒在窗戶上站穩,又幹脆利落地扔了鷹爪毀屍滅迹,便信心滿滿破窗而入了。
甫一落地,她眸底卻驟然一凜!
數道勁風裹挾着刺眼的寒芒呼嘯而至!銀光閃閃、密密麻麻,洪瀑般傾瀉奔騰,背上寒意沖天起,“轟”地炸開了。蕭無序頓時後悔把那鷹爪丢早了。
要不……裝作失足,跳下去算了?可下面這湖還不知道有多深呢,等他們發覺船上少了個人,再一番搜尋最後得出她落水了,她要是沒被淹死估計都能遊回去了。
無奈之下,蕭無序在窗框上一拍,借力躍進屋内,一個翻滾,順利避開一波攻擊,不過似觸到了什麼東西,地面微微一陷,垂眼望去,她便瞥到了一簇霧鸢。
機關暗号!
蕭無序心下一駭,暗道不好,毫不猶豫,又翻滾而回。與此同時,“嗖嗖”的破風聲再次貼面撲來,比之前更為凜冽!勁風撲面,打得蕭無序隐隐作痛,就這麼一會兒功夫,地面便多了一排利箭,修長平穩,直入地闆,切豆腐似地捅開簇簇窟窿。
蕭無序撐地而起,還沒站穩,一道更為濃烈的劍芒便直逼而來,殺意翻滾!她下意識要躲,卻瞥見了一道淺靛的影,視線往上一挪,動作竟是一滞。
刹那間,輕薄雪亮的劍身貼在她頸間,凜冽的殺意驟然一斂,隻剩悄然彌漫的冰涼寒氣,說停便停,還真是收放自如,控制得極為巧妙。
脖頸泛涼,血液凝固,蕭無序盯着那人,腦子亂七八糟響個不停,一陣嗡亂後,她終于擠出一抹笑,道:“這麼巧?”
伍味子微一側首,仍是直視着她,眸中流淌着微妙的光,他道:“能躲開的,為何又不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