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味子眼簾微擡,緩緩站起,環顧四望,眸光閃爍不定,須臾,他低聲道:“風水。”
蕭無序也站了起來,哈哈笑道:“說對了,就是風水!”話落,本就聽得雲裡霧裡的白鏡頭更大了。
小辮子恍然,想起一事,問道:“你之前說的卦象有異,難不成……”
“厲害的風水相師有辦法借助天地氣運為己所用。此地卦象混亂,方向颠倒,風水明顯被人動過手腳,光是進來便極是不易。”
蕭無序輕一抿唇,醞釀一陣,繼續道:“那暗道在地下埋藏的時間絕不會短,若真在陰暗潮濕的地方,即使不會垮塌,道路濕滑難行,空氣流通不暢,衆人光是走都費力,更不要說出其不意了,搞不好還會自取滅亡。”
說得有理,不過若真是如此,那也太厲害了!白鏡着實難以想象,緩了一瞬,結巴道:“所……所以呢?”
“風水輪轉,方向颠倒。”蕭無序把樹枝一丢,拍着手上的泥沙,擡眼道,“往反方向找,格外注意那些幹燥地,以及可能散落的離沙石……怎麼,不相信我啊?”最後一句是對伍味子說的,那家夥已經盯着她半天了,欲言又止,倒是莫名反常。
“落雁少主如此厲害,我又怎會不信?”說着,他竟是下意識地垂了眼簾,手腕兒一挑,樹枝輕響,卷起地面的泥沙,掩蓋住了地面的草圖,緩了有一陣,他才繼續道,“隻是還有一事不明罷了。”
蕭無序自認為自己已經解釋得很清楚了,而且這家夥如此精明,又怎會犯糊塗?既然盯了她這麼半天,那說明隻有她才有可能知道答案!
小辮子和白鏡也好奇了,紛紛湊了過來,也想來聽聽他到底要問什麼。蕭無序裝模作樣挽了挽袖子,盡力克制住心下的嘚瑟,語氣也盡力收斂了,這才道:“何事?說來聽聽。”
伍味子果真道:“要修暗道,還是一條如此龐大的暗道,其所耗的時間、錢财和精力根本就難以估量。能在八九年前就被啟用,說明這暗道更是在很多年前便開始計劃了。”
蕭無序心下一哆嗦,頓時預感到了什麼,不過面上仍是如常道:“未雨綢缪,有何不對嗎?”
白鏡也奇怪道:“就是啊,閑來無事多修幾個逃跑的通道,有備無患嘛!之前那次不就派上用場了嗎?哈哈哈哈……”
伍味子眸光微動,仍是注視着蕭無序,沉默半晌,繼續道:“可據我所知,蕪茔并沒有大量買入原料的記錄,消息隐藏得更是極好。所以毫不誇張的說,這暗道幾乎耗費了蕪茔積攢數十年的離沙石。”
“啊……”如此聽着,白鏡也意識到了什麼,神色微變,小辮子也是斂眸沉思。
“所以想要多修幾條根本就不可能。從始至終,就隻有這一條暗道,從蕪茔北城延伸至西邊關口。”說着,伍味子擡眼望向遠方,似透過重重山脈和黃沙,望見了蕪茔東南兩城。
“所以早在許多年前有人便有如此想法……”想到此,白鏡頓時冒了一身疙瘩,隻覺透心涼,顫道,“如……如此重要的事,可不是兒戲。縱使不能說絕對,那人也該是有非常大的把握,并且極有威望,甚至到了能說服蕪茔主上的地步。”
“有沒有可能那人就是筱翎城的人?”說着,小辮子猛地一搖頭,立馬就把這想法掐滅了,“不對,若真如此,那還修什麼暗道。直接攻進去不就完事兒了,又怎會助他們脫身?”如此,她是越想越亂,眉毛都擰成麻花了。
伍味子重新注視着眸光呆滞的蕭無序,問道:“落雁少主意下如何,難不成這世上當真有人能未蔔先知?”
白鏡直接炸道:“啊!未蔔先知?!可……”他咬牙想了一陣,似乎也想不到别的可能了,“不會吧,這麼厲害的嗎……唉,那你是不是也能來預測預測?”最後一句是朝着蕭無序說的。
“我這水平可還差得遠呢。不過厲害的相師倒是真能相天相地相人……”似想到了什麼,蕭無序不由得一頓,眸光微閃,“他們能寓言一個人命運走向,更改天地風水,甚至是……觀星預測吉兇。”
“還當真如此厲害!”白鏡瞪大眼,心下控制不住地撲通亂跳,擡袖擦了擦額上的冷汗,“誰幹的!那位蕪茔相師嗎?不對啊……那麼多年前,蕪茔相師還沒出現呢!”
所以能早早預料,說動蕪茔主上修建這暗道的竟然另有其人!若真如此,那人該是毫不遜色蕪茔相師的存在!!越往後想,白鏡心下越是顫得厲害,幹笑兩聲不再多想,卻不由得又冒了一身冷汗。
小辮子面色泛白,也好不到哪兒去。八九年前那蕪茔相師沒準兒還真有如此本事,哪怕她在千裡之外,蕪茔相師之名亦是如雷貫耳。
如今竟還有人能比肩那蕪茔相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