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塊兒是朔暗中丢來的,這個家夥是自己承認了?所以……真兇當真是另有其人!
水中的蕭老弟和白大少主彼此呆愣愣地大眼瞪小眼瞪了好一陣,又盯着溪水打量起自己狼狽的身影來。
随着清脆的鈴音和流水,朔的聲音再次傳了過來:“哦,對了,還是我把你倆拖進來的呢,不用謝!”
“什麼!”
“拖進來?”
“是啊,誰讓你們兩個在幻境中都不老實,要掐要打的,萬一夢了遊,給我來兩拳怎麼辦?”說着,朔又朝蕭無序二人一指,“所以我用老黃扛着他們進來,你們就……抱在一起慢慢掐吧。”
半晌都無回應,朔隻覺奇怪,側首去望,這不望不知道,一望魂都給吓飛了。
水花從兩個方向鋪天蓋地席卷而來,再彙聚一處,密密麻麻網了下來。黃牛行路的速度遠遠趕不上落水的速度,朔又躺得久了渾身松散,此刻着實有心無力,就這麼結結實實淋了一通。
見到朔那狼狽樣,蕭老弟和白大少主哈哈笑起來,也真是好好同仇敵忾了一把。
而本要滾去修行的朔被這麼一通潑,心情更是一沉再沉,既然不爽了,所幸翻身下牛,朝着二人就是一通潑。
見狀,蕭桐音二人也不甘示弱,噼裡啪啦打了起來,水花橫飛斜飛,也不知打的是誰,反正一起遭殃就是了。
那邊,晦哼哼着警告道:“再不走,我可去告狀了。”
“诶,這就去!”
朔匆匆應着,轉身便翻上了黃牛,又朝那二人道:“聽到沒,我要走了,去修行了!”
誰知緩了一瞬,對面攻勢非但不減還更是趁人之危,驟雨般打來,蕭桐音的聲音也無情落來:“不耽誤你!”
白大少主也堅定道:“就是,你這不是還沒走遠嗎?”
朔邊擋邊嚎道:“還來,信不信我用彈弓打你們啊!”
水勢消停一瞬,朔剛松了一口氣,擡眼一望,滿天大水洋洋灑灑潑落而下。竟是那二人經他提醒加猛了攻勢,絲毫不給他瞄準的機會。
一打二,自己又趕着時間,朔也真是吃力不讨好,反正衣裳也濕了,再濕一下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想罷,他所幸朝黃牛身上一躺,埋着腦袋不管了。
可潑着潑着,身側那道身影頓時消失了,蕭桐音奇怪地回首,見白笛音神情微妙地杵在原地,面色也是“唰”的一白,他奇怪道:“怎麼了?”
白笛音機械地擡起眼簾,又勉勉強強僵硬一笑,神神秘秘道:“你過來我就告訴你。”
蕭桐音更好奇了,果真是聽話走了過去,還沒走到他面前呢,白笛音急不可待擡手就是一抓,歎道:“難兄難弟啊!”
“什麼?”蕭桐音後知後覺,下瞥而去,果真瞧見了……牛糞。
見這家夥眉眼一皺,屏住呼吸朝後仰去,白大少主拽住他的胳膊就往溪畔拖,認真道:“走,現在是你報恩的時候了!”
“啊……”
“哈哈哈哈哈!”朔可就開心了,在牛背上盤腿而坐,有一下沒一下地拍着黃牛腦袋,滿是誇贊道:“幹得好幹得好!”
無論如何,那仨好歹是分開了、消停了,溪水潺潺繼續向前,晦的聲音也緩緩傳來:“疊夢真是許久都不曾有客前來了,諸位瞧着眼生,想必不是來叙舊的,是來尋……疊夢長老的?”
蕭無序正要答,伍味子卻搶先一步道:“确實想要詢問一些舊事,叨擾了。”
這家夥竟是如此積極,蕭無序卻是覺得有些反常,可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就在這時,青蕪的聲音也響了起來:“我也确實該離開了,去暮山前,我先去看看新種的花需不需要澆水鋤草。”
晦笑道:“好,不過别太累。”
青蕪點點頭,背着手緩緩離開了。目送了他一截,晦便斂眸轉過了身,含笑朝衆人道:“請随我來。”
白笛音崩潰側首道:“不行啊,我這……還沒弄好呢!”說着,他神色又是一白,悶着頭提着衣擺,小心翼翼踮着腳,又在手上鋪了厚厚一層葉,如臨大敵地去擦拭鞋沿。
蕭桐音又是一把葉子丢過去,啧道:“還沒好?你怎麼比我還墨迹!”
“能比嗎?本大少主可是完完全全踩上去了!”白大少主越說越激動,一個沒留神,腳底一滑,“咕咚”一聲,竟是直接摔進了水裡。
眼見水花飛起又墜落,白大少主一臉生無可戀,蕭桐音放下前擋的手,幹笑着安慰道:“沒事,濕一次濕幾次都一樣……”
白笛音麻木閉上眼,悶悶道:“這石頭也太滑了。”
就在白大少主欲生欲死之際,耳畔又傳來了蕭無序貼心的聲音,溫聲道:“不急,你們留下來慢慢弄。”
那二人齊齊望了過來,伍味子也接道:“既是問事,想來也不會太久,也不敢在此多加叨擾。”
白笛音果真頗為感動道:“好的,那你們就先慢慢忙吧!”
蕭桐音卻是不服道:“诶,我也要留下啊?”面上充滿了拒絕。
白笛音深吸一口氣,學着他的語氣道:“要不是為了幫你報仇雪恨,一路狂追那家夥,我至于如此嗎?你若是厲害些能打得過那朔,我會出手嗎?我之前是不是幫過你,你現在就開始過河拆橋了?”
眼見白大少主現學現賣,學得那叫一個鮮活生動,蕭桐音趕緊擡手止住他,認慫道:“诶诶诶,好好好,停停停,什麼都不用說了,我留下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