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是故意整我的吧?”慕小閑的聲音更加虛弱了。
白衣:“不是。”
還說不是?
元叙解釋:“真的不是。慕姑娘你身體很虛,要多多休息。”
她就是個虛像怎麼能不虛?
慕小閑的目光四處搜索了一圈,突然想起好像少了什麼:“小猴子去哪兒了?”
元叙答道:“它記起要找的地方,我就将它送過去了。不過它的黃花菜捏壞了,主人見了也沒說什麼。”
找到了?慕小閑下意識去看白衣,發現他也在看自己。
“是村東邊三岔路口往東走三步那家?”
元叙彎下身收拾藥壺,思索了一下:“是吧。當時小猴子很肯定地說就是那裡。”
慕小閑疑惑地問:“你把它留在那兒了?”
元叙點點頭:“主人要留他吃飯。”
慕小閑心裡依舊有些不安,垂眸沉默了一會兒,擡頭說:“走。我們去看看小猴子找的那戶人家。”
元叙放下手中的活兒,眼中染上了幾分不自然,有些抗拒道:“再去打擾不好吧。”
慕小閑不疑有他:“不放心就一起去呀。”
元叙終究沒能躲過慕小閑的魔抓,随二人一同來到收留小猴子的人家。
屋外一圈土灰色石牆包裹,廣梁大門雖有些年代,依舊顯得氣派闊綽,與周遭其他人家大不相同。
“這戶人家是做什麼的?”慕小閑站在門前問。
元叙道:“做醫館。”
“村裡一共幾十口人,光靠醫館能做到發家緻富?”
元叙遲疑了一下,透露道:“也涉及一些香料的買賣。”
慕小閑心裡有數了,當年村民上山采摘時救了小猴子的祖先,若是行醫、做香料買賣的人,倒是合情合理。
她擡腳上前,元叙望着她的背影欲言又止,盯着那扇朱紅色的門目光晦澀,不知在琢磨什麼。白衣深深看了元叙一眼,察覺他好像對這裡有些抵觸。
慕小閑敲了敲門,稍等片刻,一位家仆匆匆打開門,上下打量了慕小閑幾眼,轉而瞧見元叙,臉上笑容一滞,猶豫了一下,問道:“你們是誰?有事嗎?”
慕小閑回道:“你們是不是剛收留了一隻小猴子?那隻猴子與我們認識,它在我們那兒混吃混喝了幾日,不聲不響就走了,我們來看看它。”語氣中帶着調侃,乍聽之下好似他們很熟悉。
家仆疑惑地看了他們一眼:“你們認識它?”
慕小閑點點頭:“對,我們關系可好了,想見一見它。”
家仆猶豫地站在門邊,一時不知該不該讓他們進去。
隻聽門後傳來一聲寬厚的笑聲:“讓他們進來罷。”
家仆立刻将門大開,守在一邊,餘光瞟了一眼元叙。
慕小閑跨進門檻,便将門後的院落盡收眼底,院子方正簡單,卻有院外的槐樹枝葉從牆外伸進來,白色花蕊挂在牆頭,就像女子頭上帶的串串珠花。
剛才說話的是一位中年男人,穿着大氣,面上端着和藹的笑意站在院子中央。
他的眼睛細長,笑起來的時候眯成了一條線:“小侄,怎麼不介紹一下你的朋友?”
小侄?慕小閑轉頭看了一眼元叙。
元叙的身體不着痕迹地向後挪了一寸,神色有些僵硬的答道:“表叔,這位是慕小閑慕姑娘,這位是白衣,是慕姑娘的表哥。”
中年男人沖他們點點頭:“你們好,我是元叙的叔父,我叫元嵘。”
原來這個男人是元叙的叔父。慕小閑瞥了元叙一眼,帶着些許不解。
元嵘問道:“你們說認識那隻猴子,你們知道它的來曆?”
慕小閑點點頭:“我們聽說了,它是來給你送黃花菜的對吧?”
元嵘臉上的笑意更甚:“是啊,這些小猴子可喜歡黃花菜了。”他側身道:“我帶你們去見它。”
慕小閑未覺有他,立馬跟了上去。
元嵘帶他們從堂中穿過,進了後院之中,廂房中傳來糯糯的聲音和一陣嬉笑。
紅木桌旁,小猴子坐在一位容貌溫婉的婦人腿上,正長大了嘴巴等着對方的喂食,勺子喂進口中,小猴子享受得眯起了眼睛。
慕小閑看到這一幕輕輕哼了一聲,心裡有些不悅,仿佛看到了胳膊肘往外拐的孩子。
女子着一身繡花衣裳,梳着婦人發髻,約莫雙十模樣,長相溫婉、眼神靈動,見他們進來也沒松手,抱着猴子站起來,好似與它十分親昵。她走到門邊,先是若有若無地看了元叙一眼,笑着對元嵘說:“夫君,家裡來客人了?”
元嵘臉上笑容不變,對這位婦人說話的語氣比剛才還要溫和幾分:“芸兒,這兩位是元叙的朋友,慕姑娘、白公子。”他在說“元叙”的時候微微加重語調,婦人若有所思地在他們身上掃視一圈,溫柔地笑道:“既然是元叙的朋友,那就是我們的客人。梅嬸,快換一桌好菜!”
慕小閑的眼睛盯着她懷中的小猴子,不知是不是眼神有些駭人,小猴子見了她,愈加攥緊了芸兒的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