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月瞳孔一縮,在椅子上掙紮起來,扯着繩子要和流逸拼命:“卑鄙小人!你有什麼事沖我來,動他做什麼?”
“他隻是個傀儡。”流逸冷漠地說。
靈月急紅了眼,吼道:“他不是!他是活生生的人!”
流逸的手并未從靈夜的身體上離開,而是鉗住了他的肩膀,似乎在要挾靈月,再次低聲問道:“小峰是怎麼死的,我要聽真話。”
靈月咬緊牙,突然撇開目光:“不是我殺的。”靈月的回答十分古怪,偏離了她一開始引導的詛咒殺人,反而像是欲蓋彌彰。
若小峰不是受到詛咒而死,便是有人殺了他。那麼,是誰,為何,要殺他?
這幾乎是顯而易見的,一定與神器有關。
白瑤逐一掃過衆人此時的神情,問:“那一夜大家都做了什麼?”
孔君山瞟了晏離一眼:“我和你師父一同進了房間,那天我喝多了晚上酒氣沒散,所以早早就睡得不省人事,一直睡到第二天早上。晚上發生了什麼,我是一點也不知道。其他的,你問你師父吧。”
那天夜裡,白瑤闖進晏離的房間,确實看到孔君山在床上呼呼大睡,他連半夜白瑤的闖入也不知情,看來是真的昏睡不醒。
流逸神色坦然地說:“我一直在屋裡休息,沒做别的事,也沒有察覺不對勁的地方。”
白瑤點點頭,又看向靈月。靈月對她這樣一個年輕小姑娘表現得有些輕蔑,抿了抿唇思索道:“我在屋裡忙着修複靈夜的軀體,至于其他人我沒注意。”靈月的房間位于二樓,他們在抓住靈月後檢查過她的房間,雖然空間比其他房間大,但内側放着幾件大型器具,和一些用來做傀儡的零散部件,餘下的空間不多。
所以在白瑤這裡,第一天晚上擁有完整不在場證明的人隻有孔君山。
“蜀平呢?他是怎麼死的?”孔君山眼波一動,問道:“他并非死在外頭,他的屍身可是在小樓裡被發現的。”
莫非蜀平的死也有文章?房黎兒緊緊攥着自己的衣袖,神色緊張地盯着衆人,聯想到蜀平的死狀,眼中流露出一絲驚恐。
靈月擡眼看向房黎兒,不懷好意地提醒道:“蜀平最先是房黎兒發現的。”
房黎兒舔了舔唇,冷笑幾聲,撐起腰闆與靈月對視,讓自己看上去不落下風:“呵,我就知道兜兜轉轉又要回到我身上,我都說了我什麼都不記得。我要是知道山莊的事情,大可以作壁上觀,根本沒必要勞神費力、親自下場。我早就說了,第二天夜裡我一宿未眠,又礙于山莊的詛咒不能出門,憋了一個晚上,才在天蒙蒙亮時起身下樓。這一點小妹妹可以作證,蜀平的死和我沒有關系。”
在幾人探究的目光中,白瑤點了點頭,第二天晚上房黎兒的不在場證明是成立的。
“她在天微亮時才離開房間,從離開房間到花瓶打碎,再到有人下樓查看,不到一炷香的時間。這麼短的時間内,她沒有辦法做到殺死蜀平并且将他變成那副模樣。”
流逸沉思了一會兒說:“小峰死在了小樓外面,如果不是詛咒,那麼有兩種可能。一是那日夜裡他和另一個人出了小樓,那個人在小樓外殺了他。另一種可能是,那日夜裡無人出小樓,有人在小樓内殺了小峰,将他扔了出去。”
晏離清冷的眼眸如同湖水泛起淺淺的漣漪,他擡眸望向衆人,思忖道:“或許第二天蜀平想到了這一點,他認為小峰并非受到詛咒而亡,詛咒是将人困在小樓中的假象,所以在夜裡走出了小樓。”
“他如何知道小峰是怎麼死的?”白瑤疑惑道。
孔君山哼笑一聲:“也許他從窗戶看到了?蜀平一屆莽夫,腦子又不靈光,或許是他碰巧撞上了也說不定。”
流逸眼中劃過一縷探究,孔君山又道:“怎麼,難道你想說蜀平與小峰的死有關?”
“這也不是不可能。”流逸沉聲道:“或許蜀平知道小峰是誰殺的,又或者殺死小峰的人就是他。”
簡直毛骨悚然。房黎兒緊抱雙臂,緊緊攥着兩臂的衣料,身體微微發顫。
流逸說着,不忘看向靈月的反應,試圖從她細微的表情中分辨出推論的準确性。但靈月神情泰然,仿佛吃準了隻要她不開口,所有的推論都隻能是推論,沒有證據能夠證明他們的想法是對的。
殺死小峰的兇手一時難以确認,但小峰的死一定與神器的下落有關。所以,神器現在很有可能就在殺死小峰的兇手手中。
“小峰那日的死狀,渾身被利刃割傷,體無完膚。”孔君山若有若無地瞟了流逸一眼:“驗屍嘛,無外乎就是查看死因和兇器。他雖然死因不明,但兇器可一目了然啊。”
孔君山的意思再明确不過,這裡隻有流逸的劍不離身,那把劍說不定就是兇器。他一直将兇器挂在身上,反而迷惑了大家,誰能想到兇器一直在眼前晃悠呢?
流逸犀利的目光陡然轉冷,像一把冰刃刺向他,冷聲道:“若是我出手,一劍便可以殺他,何需多此一舉造出如此多傷口讓人發現?”
“嗯,這不過是你片面之詞,你精通劍術,就算僞造死狀也實在容易得很呐。”孔君山不着調地哼了幾聲,好像隻是随口一說,實際上緊咬着流逸不放。
流逸皺眉,沉聲道:“說話要講證據。”
孔君山搖頭晃腦,不在意地說:“我哪有什麼證據,不就是看你們說的起勁兒也來湊合湊合。你們先前也沒講證據啊,不都是随便說着玩兒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