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繞過她走向阙驚他們,流光在他指尖躍動。他要動手了,他要殺阙驚?不,守境者不會死。
可是,除了死亡外,還有很多摧毀人的方式。
小石榴瞳孔微縮,看着降屠走近他們,他的腳步甚至是輕快的,完全讓人聯想不到他失去殺人。
不能讓他成功。
在降屠擡手之際,小石榴孤注一擲地撲了上去。他耳朵一動,圓溜溜的貓眼張大,發現了她的動作,但沒有躲任由自己被撲倒。
小石榴壓在他身上,她本身也沒什麼力,虛張聲勢地将手心刺頂在他頸側,威脅道:“你最好不要動歪心思,無論是對誰。”
“連原地呆着這種簡單的事情也做不到啊。”他歎了口氣,“你太不聽話了,就算是我也很難讓你通關了。”
“負責我的守境者不是你。”
面對逼近喉嚨的威脅,他輕快地笑了笑,“如果你還能使用那個奇怪的能力,我确實會擔心,但現在的你呀——”
他身上爆發的強大威壓直接讓小石榴失去動彈的力量,軟塌塌地垂下手,上半身無力地倒在他身上。
“還是要聽話哦。”他攬住她的肩,動作還算輕柔地把她放在地上。
小石榴仰面躺在地上,剛才他突然發力的時候,她一點準備都沒有。這個降屠,他的修為可能比阙驚更加高深。這個世上厲害的人太多了,青城山的那些怪物也好,阙驚,降屠,微生搖情,這些人都不是她能對付的。
她懊惱地怒罵自己,以前為什麼不努力修煉,為什麼什麼都做不了。
不,她不是一點機會都沒有的,比如她的紅色妖力,上天賜予的絕對防禦,無堅不摧的力量。那是獨屬于她,别人無論如何都得不到的強大力量。
可惜,依靠她的修為不能支撐這個力量的長時間使用。
她心頭燃起了希望,她到底是有五百年修為的,雖說這具分身能發揮的力量比不上本體,但那些年積累的修為,可以讓她在絕境求得一線生機。逼得還不夠緊,她要把自己逼得更緊,哪怕透支神識,也要在今次突破極限!
丹田有了回暖,但小石榴打散這股好不容易恢複的一點力量。她要讓經脈裡潛藏的妖力,全部激發!不要刻意修複傷口,不要調節速度,讓長久以來一直被壓制的妖力,在這個時候不受阻礙地爆發,即便會産生逆亂也沒關系。
降屠手指在阙驚紅色外殼上戳了戳,他的指尖僅僅是稍微用力,就被那紅色妖力以同樣的力量反彈回來。他眼睛發亮,原來如此,這個看起無堅不摧的紅色妖力,它不是一層堅硬的牆,而是彈簧。
無論什麼力量打在上面,都會被它完全反彈,這樣的特質無論什麼東西都不能突破它的表層。
這樣強大的力量……他暗自想,若不是那個樹妖筋疲力盡了,就算是他也不能傷到她分毫。好在,那個樹妖還沒有完全成長。
他忽然想到一件事,天地有八根天柱,傳說是自開天辟地以來就存在。但其實那些天柱是有壽命的,沒一根天柱腐朽前,就會誕生一棵新的天柱。而天柱,其實就是有巨樹發展而來。
據說,法則為此給予了樹妖第二種天賦,如果能夠覺醒的話。
現在這個樹妖,她覺醒的能力,恰好适合啊。
不過嘛,這些都與他無關就是。反正他又不能離開天寰,外面天塌下來也與他無關。
這層紅色妖力的外殼真麻煩,雖然他不是真的要殺人,但這樣他連乘機揍阙驚一頓都不能了。
将屠不打算傷害阙驚,他隻是要讓阙驚再也醒不過來就是。這個家夥要做一件很危險的事啊。
再說……他觑了眼微生搖情,如果天寰主與參與了,那就真的沒有任何人可以阻止了。天寰主不會放過守境者,不能讓這個可怕的存在獲得自由。
雖然将屠是個勤快的守境者,但他一般不在乎别人想做什麼,但是呢,阙驚想做的事情明顯會影響他呀。又不能結果了阙驚就隻能擺脫他永遠睡下去了。
他貌似很有誠意地揩了揩眼睛,“真是抱歉了,我的朋友。”然後毫不猶豫地下手!
他嘴裡無聲念着古老的咒語,手中不斷變換印訣,似乎在做一個神秘的儀式。
随着他的動作,他天上刮起猛烈的風,以他為中心卷起地上灰塵。他站在旋渦的中間,各種光芒映在他瞳孔。慢慢的,他的眼睛變為豎瞳。
然而他沒有注意到,後面躺在地上的小石榴,她的身體内,混亂的妖力正在以詭異的形式不斷融合撕扯。她皮膚不斷由内而外洩露出光痕,然後又不斷愈合。
妖力,她的本源妖力。
妖力,她的第二種天賦。
兩種力量在她體内互相沖擊,潛藏在她血肉經脈裡的妖力不斷地迸發,又不斷打散。如此往複,她的識海内天地颠倒,神魂宛如一顆被人高高抛棄的球。
刺痛,暴虐。
血色浸染她的瞳孔,她慢慢地彎起嘴角。手心冒出由本源妖力凝聚的尖刺,而尖刺的表面有鮮紅的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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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城山内。
那棵石榴樹,小石榴的本體,所有的葉子在一瞬間枯黃。
仙葵發出尖銳的暴鳴:“啊!!!它怎麼了?!”
然而下一刻,枯黃的葉子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立馬回春,如同碧玉。緊接着,仙葵它們感受到根下的養分正在以驚人的速度傳送到一個方向。
不,那是小石榴的本體正在瘋狂地吸收養分!
老梧桐緩過神,“小石榴她,應該要突破了。”
仙葵欲哭無淚:“……來個人來施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