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無虞的臉色總算緩和，以度量貨物的眼光看羅妹，冷淡道：“若是瞧着可憐，哪些銀錢打發了就是。”

藏在歲禧身後的羅妹放輕了呼吸，臉上保持乖巧的表情。歲禧牽着她的手腕上樓梯，“我知道，但這幾天她跟着我。”

羅妹彎起唇，在經過祝無虞的時候沖他一笑。祝無虞呼吸一滞，葫蘆這時候咋咋呼呼地過來了，還挺不識相地喊話：“公子，你臉色不好，要不要看大夫啊？”

“去多收拾一間屋子。”

“啊？為什麼……好的，這就去。”

“站住，”葫蘆放下擡起的腳，雙手相握放在腹部，微笑等待吩咐，“去查查她帶來的人。”

祝無虞忽然間笑出聲，葫蘆看得心驚膽顫，他家公子笑得就像那美豔的畫皮妖，讓人心慌慌。他吞了吞口水，一溜煙跑沒了，哎呀呀，公子壞掉啦，他要趕緊走。

方才祝無虞的笑不為别的，他就是猜想，這是否是他那個弟弟想出的新招，如果是，他倒真的要對傻弟弟刮目相看了，這麼多年了，能夠見證傻子心智的質變也算是一個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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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嚏！”

遠在紀安的祝行樂揉了揉鼻子，身邊的人還在絮絮叨叨，他打斷他的口若懸河，不耐煩道：“就說你們成功了不？祝無虞掉了一根頭發不？你們找的廢物，連人一片衣角都摸不到，就知道問我要錢！錢！錢！老子花錢請你們來不是因為老子愛當冤大頭！”

“消消氣，消消氣，二公子，放心，此次我們換了手段，此為懷柔。”那人故作神秘地搖了搖羽扇。然而祝行樂壓根不想聽他說來話長，命令他長話短說。

他老實回話：“我們此次為——美人計。”

“美人計？”祝行樂用看傻子的目光看手下，而且目光中還包含了三分納罕，三分訝異，以及四分鄙夷，“咱先不說祝無虞他的人品怎麼樣，你說的美人計，是讓他行使美人計然後策反你派過去的大聰明？你是不是他派來陷害我的奸細，特意出一些馊點子，然後再告訴别人這是我做的，然後你們就可以在我身上潑髒水，讓大家以為我才是那個又蠢又壞的東西？”

手下的臉都綠了，不是因為祝行樂的污蔑，而是他真情實意看傻子的目光，那是祝行樂啊，被祝行樂當成傻子，可謂是奇恥大辱！

他咬牙道：“二公子，您放心，我們是專業的。”

“知道，專業騙錢嘛。”

“豎……說得不對，之前那都是計劃安排之内，就是為了讓大公子他們放松警惕，讓他以為咱就那點水平。放心，此前計劃都是依照二公子您的水平來制定，他們萬萬想不到你還養了智囊團，您真是高瞻遠矚。經曆兩個月的鋪墊，他們一定對我們降低了戒心。”他咽下心中的那個“子”字，露出勝券在握的淡定笑容。

祝行樂來了興緻，問他：“哦？你們從哪找來的絕世美人，足以令我那個眼高于頂的大哥傾心。”

他搖了搖羽扇，“欸——這就是公子您不懂了，所謂美人計，并不是需要所謂的絕世美人，而是投其所好，攻其不備，步步為營，再加一點點‘因緣際會’。能夠打動大公子的不是精心打造的玉人，大公子這麼多年不近女色，一心沉迷畫技，想要接近他，勢必要比一般人更加會了解人心。我派去的那人，既不是絕色佳人，也不是錦繡才女，那是一個天生的、擅長玩弄人心的家夥。”

他嘴角掀起神秘的弧度，似乎已經看到了成功。然而祝行樂反手就是一巴掌，這一巴掌來得莫名其妙，他委屈地捂住臉，問道：“為什麼呀公子？！”

祝行樂冷笑：“呵，别以為我沒聽出來，你剛才在罵我。”

手下哭訴道：“冤枉啊公子——”

“啪！”

“這是你質疑我的懲罰，”他甩了甩手腕，“手都打痛了。”

手下捂住兩張紅腫的臉，敢怒不敢言，隻能用陰恻恻的眼神在心裡淩遲祝行樂，但在他視線看過來的時候，又趕緊低下頭。

呸，什麼又蠢又壞的主子，幹完這票，他要辭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