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他否認道,“沒談。”
“啧啧啧。”陳嘉鹭揶揄地捅了捅他的腰窩,“裝,你就可勁裝吧。”
“我高中同學也在大學城,所以經常來找我吃飯,沒别的。”
許旭摘掉耳機,瞥過來一眼,“男的女的啊?”
“你問的什麼屁話!肯定女的呗,否則還用這麼偷偷摸摸啊?”陳嘉鹭說着又問傅淵逸,“啥時候介紹我們認識認識?”
傅淵逸尴尬地笑了兩下。
許旭掃他一眼,又轉回身去打他的遊戲了。
“嗐,你别理他。”陳嘉鹭說。
傅淵逸本也沒想理。他和許旭的關系一直不鹹不淡,頗為僵硬。不過那次醉酒之後,許旭收斂了許多,沒再老盯着他嘲諷。
而陳嘉鹭,日常老好人,夾在他們中間充當粘合劑,左拉一把,右拽一下,所以整個宿舍的氛圍也還算過得去。
開學的那段日子一晃而過,沒上幾堂課,眨眼就是國慶。
傅淵逸數着盛恪回來的日子。
他哥最近忙得快把睡覺的時間都進化掉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沒好好吃飯,人看着更瘦了。
傅淵逸總跟他說别這麼累,别這麼拼,但盛恪嘴上“嗯”,卻沒點實際行動。
傅淵逸抱着盛恪的腰,手臂夾緊箍了箍,相當不滿地說:“再瘦下去都不好抱了。”
盛恪癱着臉,回他一句,“那就松開。”
傅淵逸把人惹了還笑,眯起一雙眼問盛恪,“盛恪,你不開心了啊?”
盛恪更加嫌他煩了。
十六七歲的傅淵逸把人惹了,會軟乎乎地過來哄,多半會更加緊地抱着他說,“哪兒能松的啊,一個月沒見了,我得多抱會兒才能回本!”
現在的傅淵逸把人惹了也不哄,恃寵而驕、為所欲為地戳着人的心事說。
盛恪看着他,盯了好一會兒,擡手捧了他半張臉。
“怎麼了?”傅淵逸湊過去親親他。
盛恪不說話,拇指輕輕擦在他的眼下。
明明每個月都見,可就是剛才那麼一瞬,車外燈光恍惚的那一下,他突然覺得傅淵逸不再是他養着的漂亮小花了。
即便還是那張娃娃臉,眉眼卻長開了許多,那雙澄澈的眼睛裡也多了些别樣的東西再裡頭。
即便他還是那樣黏人,看上去有些小孩心性,但到底不再是四年前那個十六歲的少年人了。
時間真的很快。
四年,一眨眼竟然過了四年。
“到底咋了?”傅淵逸收斂了玩心。
下一秒,盛恪吻過來,将他壓在車窗,吻了很久。
傅淵逸怕吓着司機,心虛地偏頭朝駕駛座看去,卻被盛恪強硬地掰回臉。
盛恪還咬了他,似是懲罰他的不專心。
傅淵逸總覺得盛恪野,既溫柔也偏執。
他像是藏起了自己瘋狂的占有欲來愛他,又在某些不經意地瞬間,漏出一些卑劣的本性。
那夜傅淵逸過得水聲火熱。外面隆隆打着悶雷,後又下起暴雨。
他身上染了水汽,潮濕、黏膩。
甫一開始覺得冷,後來水汽融成了汗液,便燒得人熱。
他恍惚地看着打在玻璃窗上的雨,看着那一點暈開的光,它們搖動、晃眼,最後雨滴彙合在一起,沿着玻璃滑落。
後半夜傅淵逸沒怎麼睡着。
盛恪抱着他。他總喜歡從背後抱着他,将他圈在懷裡。
他又問傅淵逸在學校裡是不是都好。
傅淵逸也和平時電話裡回答的一樣,說自己很好。
“咋那麼操心呢,盛恪?”傅淵逸捏着盛恪的手指笑他。
盛恪沉默了會兒說,“蔣路說,一個人在外都是報喜不報憂。”
傅淵逸笑起來,笑聲通過他們緊貼的身體傳過去,撓在盛恪心上。
他回答:“孩子都好,沒被欺負,請我哥放心。”
盛恪把他翻過來,盯着他看了會兒才說:“我之後會忙。”
“知道了。”傅淵逸手不消停地去撥盛恪的薄唇,“能去給你過生日麼?”
盛恪搖搖頭,“我不一定在。”
去年也是這樣,盛恪的二十歲,他忙碌于各種比賽,傅淵逸沒能過去給他過。
今年也還是這樣。
“生日不重要。”盛恪說。
“那什麼才重要?”傅淵逸明知故問,黑亮的眼睛裡藏滿了昭然若揭的秘密。
盛恪低笑一聲,喉結微動地在傅淵逸耳邊低吟出那個唯一的答案——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