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教授,你這裡還有個花園。”裴野手指亂碰着那些花草,回頭沖墨煙流說:“這些花怎麼長得這麼邪乎,你新培養的?”
墨煙流一怔,想到花盆底下被自己埋的那根手指,趕緊把人拉回來:“凍死了,别出去。”
墨煙流“啪”一聲把玻璃門關上,又把裡邊的木門推過去,警告裴野:“别碰我的東西,否則把你趕出去。”
“好好好,我錯了我不碰。”裴野跳上沙發,整個人直接躺進去,陷在海綿裡伸了個懶腰說:“墨教授的沙發好舒服啊,我就住在這兒不走了吧!”
墨煙流白他一眼,把暖氣打開後将桌上東西收了收,靠在裴野旁邊沙發上閉着眼睛休息。
“墨教授想什麼呢?”
裴野翻了個身,眼睛盯着墨煙流落在沙發旁的手。
瓷白,柔軟,有些紅色的劃痕,深深淺淺,比幹淨的時候還澀,好看得要命。
“我在想,顧安為什麼一定要學水系術法。”
“這還不簡單。”裴野趴在沙發把手上,擡眼看墨煙流。
他閉着眼睛時睫毛纖長濃密,落在下眼睑像蝴蝶翅膀。臉頰削瘦,嘴唇又軟又紅,像伊甸園的蘋果。
看起來很好吃,應該也……很好親。
墨煙流輕撩起眼皮,蹙了蹙眉心。
“看我幹嘛,怎麼不說了?”
“哦……”裴野眼神一頓,把小心思收了個幹淨。
“理想國以水系術法為尊,他修水系,無非是想得到認同。”
“可他不是反叛黨嗎?他應該痛恨一切屬于理想國的東西才對啊。”
“墨教授,你有沒有想過他反叛的究竟是什麼?”
裴野坐起來,柔和的眼神中帶了些刺,聲音也有些發冷。
“顧安究竟是覺得制度有問題,民衆過得不好,還是隻憤怒坐在高位上的那個人不是他?”
“他是你的舊情人,你應該比我更了解。”
“舊,情,人。”墨煙流唇間又念了一遍,沒看到裴野的眼神越來越冷。
他連墨十月都不了解,更遑論了解顧安。
不過裴野說的沒錯,這群人大抵都是如此——整個大腦的智慧核心都修在了嘴皮子上。
墨煙流還靠在沙發上發愣,裴野已經上樓進卧室摔上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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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裴野經過墨煙流房間時,聽到些動靜。他敲了敲門,沒人答應,擰了下門把手,居然沒鎖。
裡面的悶哼聲清晰入耳,裴野想了想,還是推開門走了進去。
被子掉在地上,墨煙流指尖緊緊攥着床單,額上細密的汗珠在床單上洇濕一團。
裴野把被子撿起來。
“墨十月,醒醒。”
他手心輕輕拍了拍墨煙流臉頰。
“疼,别碰!”墨煙流翻了個身。
“你哪兒疼?”裴野又拍了拍墨煙流肩膀,“做噩夢了?”
“唔——啊!”墨煙流突然睜開眼坐起來,倏然間又吓了一跳,往後挪了一寸問:“你在我房間幹嘛?!”
“我,你……”裴野頓了頓,整理思緒說:“我進來看看你,你剛一直喊疼。”
“傷口疼嗎?”裴野勾了勾墨煙流領子,說:“不已經好了麼?”
“别碰我。”墨煙流把裴野手拍下去:“你先出去。”
“……好。”裴野小心關上門。
墨煙流靠在床頭,閉着眼睛緩了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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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野下樓将落地窗那扇木門推開,倒了杯水拿着,靠桌前刷手機。
一條新聞猝然跳出來。
裴野手一滑,水杯“啪”碎在樓梯角。
裴野愣了一下,忙将碎玻璃撿起來扔垃圾袋裡,跑上樓找掃帚,剛拿到,就聽樓下“啊”一聲尖叫,裴野拿着掃帚跑下去,墨煙流就站在樓梯下擡頭看他。
裴野往地上一看,墨煙流正光腳踩在那團水上。
“你怎麼不穿鞋!”裴野跑下樓把掃帚立在牆角。
“我家裡面怎麼會有一灘水?”
裴野攬着墨煙流腰把人打橫抱到沙發上,取了塊幹毛巾。
“我不小心把杯子打碎了。”裴野坐在沙發上,把墨煙流腳放自己腿上,握着他腳腕給墨煙流擦了擦腳。
“你是想謀殺我吧?還好沒踩在玻璃上。”
墨煙流碎碎念,腳心踩了踩裴野的腿,留下一圈水漬。
“别亂動。”裴野握起他另一隻腳腕。
墨煙流腳尖點了點裴野的褲腿:“裴野,濕了。”
裴野手一滞,話從他左耳過到右耳,又往回輪了一遍。他擡頭看墨煙流,眼睛直勾勾的,還有些發紅。
“我……不是,你想什麼呢?!”墨煙流耳尖一紅,有些惱羞成怒地将腳抽出來。
“我什麼都沒想。”裴野将毛巾團在手中,“倒是你,耳朵都紅了。”
“你要是不那麼看我,我……”